等了差不多有一萬年,秦心還未到。她焦躁起來,準備到門口張望。
剛步出門,整個人徹底呆住。真是活見鬼了。迎著她走過來的人,居然是馮至鳴。身姿灑落,表情倨傲。神智再怎麼恍惚也不可能看走眼。他,他,怎麼來這個地方?下意識想躲,已經躲閃不及,她不得不裝點出傻笑,話卻一句說不出。
他靠她近些,眯著眼不屑地打量她,彷彿她來自外太空,片刻後才翕動嘴,說:哪個房間?
什麼?
那個混帳住哪個房間。
你,你是來……
說啊。他似乎怒氣衝衝。
哦,我住802,幫我取一下行李。你不要多事。
話還未交代完,他已直接向電梯邁去。
她愣一下,追過去。電梯門已合上。坐了旁邊一輛上。剛出電梯門,就聽一聲慘叫,她連忙奔過去,在劉總的房間,劉總已被擊倒在地,正哎喲喲叫喚,眼睛發烏,鼻子噠噠流血。馮至鳴似未解恨,一拳又要上去,語聲趕忙攔住他,說:你幹什麼,誰讓你打人了。然後上去扶劉總,說:對不起,我沒讓他打你。他性子比較躁,你多多包涵。又拿了紙巾給他擦血。
馮至鳴上去就扯了她手中的紙,拽起她就走。
她說你發神經啊。
他只顧拉她,到她房間,猛地甩手,她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膝蓋撞得生疼。
她說:你,瘋了麼?
他說:是瘋了。眼睛裡似還有火氣,噌噌燃燒。
她不語,揉著膝站起來,說:你請回吧。
他說:怎麼,我來了你很失望?
她不理他。他繼續說:幹什麼假惺惺地不找陳劍?
她忍無可忍,吼,神經病,你管不著。
這時秦心來電話,說:馮大公子到了沒,語聲,一時借不到車就想……還沒完,語聲就朝她吼,我不認你這個朋友,誰都可以找怎麼偏就找了這個王八蛋。啪,掛電話。
他嘴角突然展出了一絲笑,說:罵得好。
你給我滾。她說。
他說很抱歉,我從沒學過滾,除非你示範一遍。上去拿她的行李箱。
她說:幹什麼?
他另手攬住她,說:走了。不會還留戀那老傢伙。
她推開他的手。
他拉住她胳膊。很緊。又是強盜一樣。
她說:放開啊,我還有東西沒收拾。
最後還是憤憤地跟了他走。
進了車。彼此沒有言語。聽外面淅瀝桫欏響,原來下起小雨。雨聲柔和,漸漸平息了兩人的鬱躁之氣。
過會,語聲說:你為什麼打人。
他說:心裡不爽,正愁沒地發洩。
她愣了愣,說:對不起。上次。
他哼了下。目光很冷。
她知道他最不愛聽這類話。可是別的她說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麼?
車子駛在進城的高速上。開得很快。車燈將前路照亮,雨絲在昏沉的燈光中無頭蒼蠅一樣飛。就像她現在,不過一隻無頭蒼蠅。他要他們走到哪裡去?語聲,你要你們走到哪裡去。你要你走到哪裡去?頭都痛了,卻一籌莫展。
半小時後,進了四環,雨已經收斂。城市的燈光亮起來,在漆黑的夜裡,有種過濾後的安靜。
經過一片林子,大約是個公園。語聲說:停一下好麼?馮至鳴,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
車裡太侷促,我們到外面說。
靠邊停。兩人下車來。
果然是個公園,只是門關著,他們進不去。便在圍牆下站著。天空翻滾著濃雲,又被風吹散,有點水墨畫的效果。腳下踩的是石板路,被雨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