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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難眠的夜。語聲在床上輾轉。被子上有他的氣息,草木的清香,聞得久了,像在樹林子裡散步。
窗外有一輪弦月,很瘦,像寂寞的相思。
怎麼辦?
29
幾乎是一下航班,馮至鳴就打電話到家。
接通了,對方還沒出聲,他就迫不及待解釋:語聲,你一定找我找得很煩了吧,我在美國有點急事要處理,你一定要等我,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你到了?”對方說。
他萬不料居然是他的父親。
“語聲呢?你把她怎麼了?”他吼。
“她走了。我跟她說了全部。她願意成全你,給你自由。她未必真的愛你,幾句話,我就把她打發了。放心,我會給她一筆錢。好了,你不要跟我吼,我很累。國內的事我讓左林負責,美國那起風波你處理好,而後用點腦子好好掂量事情的輕重。就這樣。你,現在自由了。
父親掛了電話。他怔在那裡。
他很清楚父親話裡的暗示,如果自己一意孤行,那麼馮家產業會是左林的。
好,他嘴角緩緩展出一絲嘲笑,他不稀罕。
但是,語聲,究竟去了哪裡?父親究竟跟她說了些什麼?她就信了?就這麼輕巧地走了?
為什麼不能相信我?
他心裡的悲鬱又鋪天蓋地落滿全身。
釋出會開得很成功。輿論主導方向轉移。陳劍的壓力輕了不少。
會後,語聲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空曠的會場。陳劍走過去,說:剛才你表現很不錯。謝你!
她抬起頭,笑一笑,說:能讓老闆滿意我很高興。
一起吃個飯?當慶祝。陳劍提議。
她想了想,說好。
從馮至鳴那裡搬出來後,陳劍給她找了處房子。這些日子,為了釋出會忙得焦頭爛額,很多事她暫時無法考慮。
馮家倫再沒找過她,她自然也未送上門去。馮至鳴的訊息主要來自陳劍嘴中。
有次加班,他送她回去,說:馮至鳴被老爺子逼到了美國,聽說,正在用家業給他施壓。左林現在執掌瑞訊,正蠢蠢欲動,把老爺子哄開心,拿下這天上掉下的餡餅。
她沒說話。
他繼續說,馮至鳴總能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我想看他的堅持能到什麼程度。其實,馮氏內訌,對我,當然也對其他競爭者,很有好處。
語聲撇頭看他。他點點頭,說:PE的單我會拿下。無比肯定。
語聲把頭再轉回。依然無話。在馮陳的競爭中,她的立場向來不好站。
送至門口,陳劍告辭。語聲忽然扭頭,說:陳劍,是不是,物質很重要?
陳劍聽得出她話外之音,說:自然。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他擁有一切的時候,錢對他可能只是一個數字,可當他失去一切的時候,一分錢也可能是救命稻草。
她垂著頭,無措地磨著地。
他看著心疼,不由嘆了口氣,說,你放心吧,馮家倫做不到這麼絕的。只是嚇唬一下罷了。依我看,馮氏產業早晚要歸馮至鳴。
她抬起頭,抿嘴輕盈一笑,彷彿如釋重負。那個笑,令陳劍心裡木木地痛了下。
方圓也間或散佈著馮至鳴的訊息。主要是小道訊息。
她不知是不是閒還是念舊情,時不時往星辰跑。
有一次,敲開了語聲辦公室的門。
“聽陳劍說你在幫他,我過來看看。”她站在門口平靜地說。
語聲連忙請進。讓座沏茶,笑臉迎承。那氣氛卻總有點怪。但方圓似不介意。四處瞅瞅,閒言碎語,彷彿全無芥蒂。
“你是不是覺得我胖了?”方圓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