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陪母親。陳劍也在。他沒睡什麼覺,卻還是精神奕奕。輕聲細語地寬慰母親,又寬慰父親。父親看了他和她,總是心事重重。
語聲知道陳劍很累,甕聲甕氣說:沒你事了,走吧。
父親剜她一眼,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
陳劍忙道:沒事,沒事。
父親又道:語聲,你跟陳劍一起回吧,吃頓飯,好好感謝一下人家,陳劍明早就要走的。晚上你就不要過來。這裡我守著就行。
也不知父親什麼意思,反正語聲沒弄明白。
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回酒店。
語聲催促他洗澡睡覺,他浮一抹溫暖的笑,說:你還是關心我的。
語聲撇嘴,才不。
他乖乖洗澡,而後躺床上,說:你到我身邊,我們一起說會話。
她說我無話可說,你閉嘴閉眼。
他說我們非要仇人似的。
她不理他。取了本雜誌到桌前看書。
他嘆口氣,無奈,因為累,也就睡了。
也不知睡多久,被不知疲倦叫囂的手機聲吵醒,睡眼惺忪地張望一陣,發現嘈雜來自桌上語聲的手機,而她似乎在衛生間洗澡。
他爬起來,幫她接。
哪位?
對方似愣一下,而後說:我找語聲。
語聲已一頭水霧衝出來了。邊說:對不起啊,打擾你了,哪個豬頭,半夜三更。
陳劍面色怪異,道了聲“稍等”,將手機遞過去,看著她,說:我沒聽錯的話,應該是馮至鳴。
語聲的手忽然縮了下。但還是接了。抬頭看陳劍漠然的面容幾秒,猛地轉身擰門出去。
把手機放到耳邊,馮至鳴意料中的冷嘲熱諷就出來了。
號稱早睡早起的好孩子文語聲同學,我告訴你,現在是北京時間11點37分02秒。你現在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做什麼?
聲音忽然激昂起來:你怎麼還跟他在一起,你不知人家有老婆有家庭嗎?好啊,你想跟他在一起,光明正大去奪啊,讓他離婚啊,就是為了謀一點點錢,你們同流合汙,踐踏他人?
過道空蕩蕩的,寂靜無聲。但是聽筒裡的話卻像炸雷,她沿著地毯一直走,一直走。到盡頭,是樓梯間。她推了門,坐到臺階上,說,罵夠了沒有,你憑什麼管我教訓我?要急也應該是方圓。
他吼:憑什麼管你,憑我愛你。忽然怔住了。
她心跳了跳,也怔住了。
聽筒裡一片死寂。
過一會,她冷笑,說:花花公子是不是挺擅長說這類話?愛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可以先砸暈一幫小女生,可惜對我不起作用。謝謝您的教誨,我會檢點,先生您請放心。
要掛電話。
他說等等。
說: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裡,你給我馬上回來,我就在你家樓下,我會等你等到你出現為止。
她本想說愛等不等。又想,按他的性格是肯定會等下去的。躊躇了半晌,緩和語氣說:你等不著,我在外地。
他哼了下,說,跟陳劍在外地?好。跟你說外地我也不管,給我馬上回來。
她忍無可忍,說:你神經病。誰管你啊,你等好了,等到死最好。
啪,收下手機。坐在寂靜裡。
門縫間溜進來的昏暗光線虛虛的漂浮著,就像她腦中虛虛的影象。他在一園風姿楚楚的蜀葵前倚車而立,手裡擎一縷煙塵,若有所思。
他會等的,真的會等。哪怕等到死。她想。
煎熬了一陣,她忍不住撥過去,說:你走沒走?
他說不會走。
她說,我真的怕了你了,我媽病了,做大手術。你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