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郎機,還有焚巢蕩穴的紅夷炮臺……”
“不論這些軍備是用作攻城略地,抑或其他……必教哀鴻遍地,民生凋敝。”
宋迢迢僵著身子,他擁住她,為她順著脊背,聲音輕之又輕:“……我恐明日,國不為國家不為家。縱我是個心無大義的人,還是怕的,月娘,我怕你、怕你不得安生之處,我得去。”
“我得去。”
他笑了笑,“這次,應當不會有廣陵灣的好運了。”
話落,他起身向外走去,戈盾聲漸次近了。
宋迢迢拽住他的衣襬,自覺用盡全力,然而拽不動衣袍一角。
洞外火光大作,渾如熯天熾地的煉獄,夾雜著甲士的斥叫聲,刺耳的秣刀聲,炮火的轟鳴聲。
宋迢迢的手離迤地的玄色衣襬越來越遠,她滯在原地,彷如放棄了掙扎,卻在最後一刻,蕭偃踏出洞穴的最後一刻,用力咬下了舌尖。
腥血漫出口角,她的雙手以一種近乎凌/虐的力度向前攀去,布著薄繭的掌心被碎石穿破。
她痛到發悸,藉著這片刻的清醒,迅速拔出腰間與明月弓作配的兵箭,抵住自己胸口。
“別去……別去。”她倚在一方巨石上,唇肉翕動,幾近執拗地吐字。
蕭偃轉過頭來。
他的眼瞳實在是亮啊,妖異的亮,璀璨的亮,糅著火,淬著光,琉璃一樣,金石一樣。
怎麼會有人有這麼明亮的眼睛?
僅憑這雙眼眸彎曲的弧度,她就可以預見他的笑靨,必定是極盡舒展極盡動人的。
宋迢迢已經有許多年不曾見過他這樣笑了。
他往回行了一步,洞內狹小,他的手旋即觸上她的頭頂,宋迢迢竭力抬了抬手,想要碰一碰他,他卻從袖間捻出一枝銀柳花,簪在她的髮間。
“月娘的笄發要散了。”
銀柳花在秋日尤其的香,香到犯衝,讓宋迢迢產生一種嚐到苦茱萸的錯覺,她的鼻腔發酸,眼眶沉墜墜的痛。
蕭偃收了手,女郎的指尖擦著他的手背而過,他的聲線沾了點雀躍:“我第一次去揚州時,看見息春院的桂花,竟不知天底下還有這樣香的花,”
他彎了彎眼,按住她手中的兵箭,“如今看來,迦陵關的桂樹不遑多讓。”
麻藥的效力如跌漲的浪潮,反反覆覆漫上來,宋迢迢一度失去張唇的氣力,無法辯白他的話,只死死錮住指節,不讓兵箭挪動分毫。
蕭偃握住她的指節,使巧勁撥轉,動作輕而緩,似是安撫。
女郎寸步不讓,反將兵箭向裡推動一寸,鮮血順著箭身蜿蜒,濡溼蕭偃的指骨,他止住動作,猝不及防地發問,又似陳述:“月娘,今時種種,都是我們可以算到的,不是麼。”
郎君的語氣分明柔和,卻激得宋迢迢全身一僵,他乘機握住箭矢,向外一挑,兵箭離手,女郎脫力般倚在原地,一動不動。
短促的寂寂中,蕭偃折腰,吻了吻她浸血的心口,一滴溫涼的液體洇在她頸邊,他的聲音是無盡的碧色的濤流。
“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