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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能放棄,我身上的白大褂和麵前躺著的漢子不時咧開和抽動的嘴角告訴我,我必須繼續我的尋找。通常情況下,詢問是我必須要走的一條路,或者更準確地說它是治療道路中最初的那一段。但是現在,這段路我找不到入口,我必須放棄,或者躍過去,重新尋找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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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情感言語無法表達(2)

我站起來,將病房所有的門窗關上,向那個名叫“阿丫(阿雅)”的漢子做了個不要亂動的手勢,然後將他身上所有的衣物全部解除,一尊健美的軀體霎時間完完全全地呈現在我面前了,

看上去足有一米七八的個頭,

那健碩的肌肉,那輪廓分明的臉……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傷痛,走到哪裡,他都是一位引人注目的漢子。我遲疑了一下,從頭部開始,而後是頸部、胸部,每觸及或者叩動一下,我就看一眼他的臉。終於,當我觸到他的骨盆的時候,漢子的嘴角突然長長地咧開了,嘴裡“拉多,拉多”地說了兩聲,絲絲地抽著長氣,卻始終沒有叫喊出來。我暗地裡高興著,把手從他的骨盆處繼續往下移動,到他肌肉健美的腿,直至他肥厚的雙腳和趾端,我沒再見到他的嘴角再次咧開。我直起身,微笑著將他推去放射室,轉身出來的時候我手裡拿著X線片,那上面,清晰地顯示了那個漢子粉碎得不成樣子的骨盆。

大約三個月後的一天早上,我正在辦公室裡為一天的工作做準備。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一句半生不熟藏漢相混的話語:“哦呀,門吧——在這裡。”我轉過身,已經行動自如的“阿丫(阿雅)”穿著嶄新的藏裝站在我面前,笑得臉上只剩下一條條清晰的皺紋和咧開的嘴。我衝他點了一下頭。因為他的個頭整整高了我一大截,他豎起拇指、高高舉著的雙手,看上去像是在向我揮別。接著,他寬大的雙手一合,緊緊地將我的手握住,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沒等我抽出手來,他已經從懷兜裡掏出了一條潔白的哈達,雙手捧著,直直地呈在我眼前。他的頭隨之深深地埋了下去,他嘴裡發出的“卡措,卡措”聲也由四聲變成了二聲,聽上去,像是在哽咽!

我趕緊低下頭,任他將那條潔白的哈達掛在我的脖子上。

那條哈達,成了我至今最珍貴的收藏。無論何時,一見到操著與那個我至今仍不知道他到底叫阿雅還是阿丫的漢子同樣口音,或者穿著相同服裝的人,我就不由得回想起那條哈達,想起那個漢子咧開的嘴角絲絲抽動的樣子,一股酥油茶和糌粑相混合的氣息也會嫋嫋地飄來。每每此時,我就想,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用我新近剛剛學會的幾句藏語問問他:確帕衣呷拉熱(你的家在哪裡)?確米及達拉熱(你叫什麼名字)?然後大聲對他說:阿下,呃——確——拉——呷(朋友,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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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過年

春節前夕,妻子突然打來電話,說她今年又不準備來上海過年了。

妻子在外地工作,由於聚少離多,每年的春節,妻子都要請十天假,帶上兒子,來上海過年。這成了我們之間雷打不動的約定。

去年,妻子說值班不能回來,而今年又是為何呢?

排除了一些可能性之後,我還是給妻子回了電話。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妻子向我講述了封藏在她心裡已經五年的秘密。

那是在2002年,除夕夜8時許,妻子正在婦產科值班室津津有味地看著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值班室的門一下子被撞開,沒等妻子反應過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孕婦,已經跪在了妻子的面前。

原來,老太太從鄉下趕來,是特意帶媳婦住院分娩的。但由於離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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