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這麼多人,你打算怎麼歇?”
眾人目光挪過去,就看到那“李師爺”負著手走出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眾人皆是心中一驚,心說怎麼把他給落下了。
卻見裴盈盈冷哼一聲:“這人都走了,你還繃著那張假皮幹什麼呀!”
荀秀眉頭一皺還未說話,裴雲平就出口斥責了一聲:“盈盈!別亂說話!”隨後話音頓了頓,看向“李師爺”有些抱歉道:“是在下教女無方,還望閣下勿要見怪。”
那“李師爺”冷哼一聲,將右手伸出在耳後一陣摸索。摸了兩下,忽的目光一凝指尖一抓竟是將整張麵皮都扯了起來。
客棧中頓時一片抽氣聲,都是被這人驚著了。紀啟順亦是心頭一跳。
卻見那張麵皮被撕下後,露出一張與之前全然不同的面龐。他並不去看裴盈盈,而是直直走到裴雲平面前,伸手道:“把東西還給我。”連聲音都和方才略有不同了。
“我等也是要去虞山的,不如閣下……”裴雲平一臉肉痛,還在努力挽留。
奈何人家根本不領情,“李師爺”的真面目不算太英俊,但一身氣勢卻還算磊落,不像是宵小之輩。他此刻皺著眉,帶了些惱意:“誰要和你們一道去,你且還給我。”
裴雲平不太情願的掏出了一塊什麼牌子交給他,攤攤手:“那我也不留你了……”話還沒說完,就見對方冷哼一聲而後轉身離開了。
“唉——”裴雲平看著門口,一臉惋惜的嘆了口氣。
這麼會兒的功夫,客棧內一的眾人等也都看明白了:這“李師爺”大約是和救了他們的裴雲平是相識,只不過似乎不怎麼融洽啊……
紀啟順卻沒在意這些,而是摸著腦門感慨:原來在那些《誌異》上所說的易容術竟是真的!一邊感慨著一邊還習慣性的彈了彈袖子,不曾想竟是摸了一手粘糊糊的血汙。
眉頭猛地皺起,在眉心形成苦惱的褶皺。她低著腦袋盯著右手上的血跡,鮮明的感受到眼角抽了幾下。
紀啟順這娃從小就有個毛病——特別愛乾淨,說直白點就是潔癖。以往在宮裡的時候,每天都要洗兩三次澡。每出去一次,回來就得洗半個時辰。按說這原本也不算什麼毛病,公主嘛!還不能隨心所欲的洗個澡?
後來她隨柳隨波去了齊雲山啊,也還是這樣。就算下雨、下雪也都雷打不動的每天下午出去打水、燒水、洗澡。好幾次柳隨波都看不下去,說:少洗一次也沒事兒,外面又下雨又颳風的,彆著涼了。
但紀啟順在洗澡這個問題上格外的堅持。
說到這兒,還有件趣事不得不說——
那是才到齊雲山沒多久的時候,有天半夜裡柳隨波觀想完,想出門散個步。結果一推門出來,嚯!可給嚇一大跳!就看到烏漆墨黑的院子裡蹲了個人,仔細一瞧可不就是紀啟順!柳隨波心裡覺得挺奇怪啊,這白天練馬步多累啊,不好好休息蹲院子裡幹啥啊?
問她幹嘛呢?她抬頭來了句:“我洗衣服,衣服太髒了。”
“半夜洗衣”事件發生的時候,紀啟順爬個山都能累得攤床上,何況蹲一天的馬步。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她也堅持完洗衣服再睡,可見這孩子的潔癖程度。
現在,嚴重潔癖的紀啟順正嚴肅的盯著自己的手,她覺得有點沮喪,之前身上唯一的一條帕子已經用掉了,這會兒正蓋在那碗叉燒面上呢。客棧裡一時大概也沒水,她抬頭看了眼忙得焦頭爛額的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