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呢。正想要問,就聽到有人笑罵一聲:“這算什麼,借花獻佛?”聲音柔和,卻極富質感,聽之彷彿清風過耳。陶夭扭頭望去,便見聲音的主人扶著門框,含笑望著她們。
這是一個身量高挑的青年女子,她穿著一件內門弟子制式的淺灰道袍。濃密的黑髮綰在同色逍遙巾中,露出飽滿光滑的天庭。雖然是普通的穿著,卻也沒讓她泯然眾人,反而有一種不同旁人的灑脫清朗。
陶夭不由露出笑來:“師姐?”
紀啟順也回之一笑:“師妹。”
董妙卿嚥下綠豆糕,拍了拍手上的渣:“得,你倆好好敘舊吧,我就不在這兒礙事兒了。”說完,就一撐膝蓋往門口晃去。
陶夭正準備客氣一下,就見紀啟順露齒一笑:“今天挺有自知之明啊?”一聽這話,陶夭就緊張了。結果人董妙卿一點兒也不在意,哼了聲就出去了,還挺貼心的把門兒也給帶上了。
“師妹別來無恙。”紀啟順在董妙卿之前的位置坐下,側過頭微笑著打量著多年未見的師妹。她十一歲時與八歲的陶夭相識,十三歲下山遊歷時兩人分別。如今她已經二十了,陶夭也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
七年未見,她變了很多,陶夭更是。記憶中的陶夭一直是一個面頰圓潤,吃起飯來不要命的女娃娃。然而面前的女冠,卻身材婀娜娉婷,秀麗的面龐掛著親和的笑容:“全託師姐的福。”
紀啟順頗為感慨的嘆息道:“師妹變了不少。”她本想說師妹長大了,但是細想卻似乎有“倚老賣老”之嫌,故而只說是變了。她這麼一感嘆,陶夭自然少不得客氣幾句。兩人寒暄過後,她便隨口問道:“師妹這幾年出外遊歷,可有什麼所得?”
“也稱不上所得,不過是在蓬丘胡亂轉悠罷了。”
陶夭謙遜作答,轉而又有些感慨似的說道:“倒是師姐才令人驚訝。我方才去執事堂辦理手續時遇見何師兄,他說師姐竟是去了俗世遊歷。說來,也是我的不對,竟然忘記恭賀師姐得拜高師。”一邊說著,一邊就站起身來要行禮。
紀啟順忙按住她,不願受禮:“師妹快別客氣了。”
陶夭則笑言:“並非客氣,而且往後得稱師叔了罷?”
“快別,”紀啟順捂了捂額,“我不過是旁聽罷了,哪裡有這麼大的臉。”
聽她這樣說,陶夭便也不糾結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了,而是終於將來意道出。她小心翼翼的問道:“說起來,我今日在外門聽聞了一些訊息。說是,去年的小比上師姐受了傷?”
紀啟順先是一愣,旋即哂然一笑:“原來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自從受傷後,她便久居搖光峰,並不輕易與外人打交道。白英、徐金風等人也忙於修煉,並不常常拜訪。偶爾來看望她,也從不講這些事情。
陶夭有些抱歉的道:“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冒犯。”
紀啟順向她擺手:“沒事,我就是有些詫異,師妹不用在意。”
見她似乎是真的不在意,陶夭便又問道:“似乎有傳言說有人蓄意謀害,不知可是謠傳?”
紀啟順面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消失了,她注視著陶夭,平靜答道:“是真的。”
陶夭猶豫了片刻,還是追問道:“是……蘇方師姐嗎?”
紀啟順面色依舊平靜:“是。”
然後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場面一時間尷尬了起來,最終還是紀啟順打破了沉默:“師妹是怎麼猜到的?”她面上甚至帶了笑,看起來並不為此消沉。陶夭便將今日在山門所聞,一一說給紀啟順聽了。
紀啟順聽後不由大笑:“沒想到我竟這麼出名。”
陶夭卻顯得並不輕鬆,她有些擔憂的問道:“師姐的傷嚴重嗎?我聽何師兄的話音,似乎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