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公曆1852年6月12日),太平軍進入湖南後,因湘江瀟水阻隔,未能破永州,就南折攻佔道州。在此地,楊秀清與蕭朝貴二人聯名發檄,共有三篇:《奉天誅妖救世安民諭》、《奉天討胡檄布四方諭》、《救一切天生天養中國人民諭》。由此,太平軍明指清朝統治者為胡為妖,正式宣佈了造反。其中文字,今天讀來也十分解氣,又成為日後孫中山等革命黨人的神往之作:
真天命太平天國禾乃師贖病主左輔正軍師東王楊、右弼又正軍師西王蕭為奉天討胡,檄布四方,若曰:嗟爾有眾,明聽予言,予唯天下者,上帝之天下,非胡虜之天下也;衣食者,上帝之衣食,非胡虜之衣食也;子女民人者,上帝之子女民人,非胡虜之子女民人也。慨自滿洲肆虐,而中國以六合之大,九州之眾,一任其胡行,而恬不為怪,中國尚得為有人乎!妖胡虐焰燔蒼穹,淫毒穢宸極,腥風播於四海,妖氣慘於五胡,而中國之人,反低首下心,甘為臣僕。甚矣哉,中國之無人也!
夫中國首也,胡虜足也。中國神州也,胡虜妖人也。中國名為神州者何?天父皇上帝真神也,天地山海是其造成,故從前以神州名中國也。胡虜目為妖人者何?蛇魔閻羅妖邪鬼也,韃靼妖胡,唯此敬拜,故當今以妖人目胡虜也。奈何足反加首,妖人反盜神州,驅我中國悉變妖魔。罄南山之竹簡,寫不盡滿地淫汙;決東海之波濤,洗不淨彌天罪孽。予謹按其彰著人間者約略言之:夫中國有中國之形像,今滿洲悉令削髮,拖一長尾於後,是使中國之人變為禽獸也。中國有中國之衣冠,今滿洲另置頂戴,胡衣猴冠,壞先代之服冕,是使中國之人忘其根本也。中國有中國之人倫,前偽妖康熙暗令韃子一人管十家,淫亂中國之女子,是欲中國之人盡為胡種也。中國有中國之配偶,今滿洲妖魔悉收中國之美姬,為奴為妾,三千粉黛,皆為羯狗所汙,百萬紅顏,竟與騷狐同寢,言之慟心,談之汙舌,是盡中國之女子而玷辱之也。中國有中國之制度,今滿洲造為妖魔條律,使我中國之人無能脫其綱網,無所措其手足,是盡中國之男兒而脅制之也。中國有中國之言語,今滿洲造為京腔,更中國音,是欲以胡言胡語惑中國也。凡有水旱,(滿清)略不憐恤,坐視其餓莩流離,暴露如莽,是欲我中國之人稀少也。滿洲又縱貪官汙吏,布滿天下,使剝民脂膏,士女皆哭泣道路,是欲我中國之人貧窮也。官以賄得,刑以錢免,富兒當權,豪傑絕望,是使我中國之英俊抑鬱而死也。凡有起義興復中國者,動誣以謀反大逆,夷其九族,是欲絕我中國英雄之謀也。滿洲之所以愚弄中國,欺侮中國者,無所不用其極,巧矣哉!
昔姚弋仲,胡種也,猶戒其子襄,使歸義中國。苻融亦胡種也,每勸其兄(苻)堅,使不攻中國。今滿洲乃忘其根源之醜賤,乘吳三桂之招引,霸佔中國,惡極窮兇。予細查滿韃子之始末,其祖宗乃一白狐一赤狗交媾成精,遂產妖人。種類日滋,自相配合,並無人倫風化,乘中國之無人,盜據華夏。妖座之設,野狐升據,蛇窩之內,沐猴而冠。我中國不能鏟其廷而犁其窟,反中其詭謀,受其凌辱,聽其嚇詐,甚至庸惡陋劣,貪圖繩頭,拜跪於狐群狗黨之中。今有三尺童子,至無知也,指犬豕而使之拜,則弗然怒。今胡虜猶犬豕也,公等讀書知古,毫不知羞。昔文天祥、謝枋得誓死不事元,史可法、瞿式耜誓死不事清,此皆諸公之所熟聞也。予總料滿洲之眾,不過十數萬,而我中國之眾,不下五千餘萬,以五千餘萬之眾受制於十萬,亦孔之醜矣!
今幸天道好還,中國有復興之理,人心思治,胡虜有必滅之徵。三七之妖運告終,而九五之真人已出,胡罪貫盈,皇天震怒,命我天王肅將天威,建立義旗,掃除妖孽,廓清中夏,恭行天罰。言乎遠,言乎邇,孰無左袒之心;或為官,或為民,當急揚徽之志。甲冑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