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沒有把握追上他,只要他一旦脫出我們鉗制,那才真紕漏大了,這就是我一直不願豁開來乾的原因……”金鈴仍然青著瞼道:“姓萬的只拿到區區五百兩銀子,你可以看出他是多麼的不甘不願,難道說他這一走就不會再出賣我們?”
搖搖頭,何敢道:
“莫說只拿了五百兩銀子,即使他收下五兩銀子,也算我們付了代價,他得了酬金,就有保密的義務,這是大家在外頭混世的規矩,萬花子是老江湖,斷不敢冒此不韙觸犯禁忌,否則,他就難立足於兩道了!”
形色稍稍緩和了點,金鈴卻悻悻的道:
“規矩是規矩,人心是人心,姓萬的在這種灰頭土臉的情境下,你敢打包票他不會暗中搞鬼,向‘八幡會’擺我們一道?”
何敢肯定的道:
“如果萬花子還想往後混的話,他就絕對不可能走這條蠢路子,再現實一點說,這樣做對他毫無益處,萬花子一生都不會幹沒有益處的事!”
金鈴道:
“不見得,官玉成也會給他報酬。”
何敢笑了:
“在他收了我們的銀子以後,他有膽量再去向姓官的開口?他不怕‘八幡會’掀他的底、控他的根?官玉成只要問他一句——為什麼不在發現我們行蹤的當口先去報信,卻在我們遠離此處已久才往通告?這樣一來,萬花子又何以為答?他兩頭要錢的把戲還瞞得住?我說金鈴姑娘,萬人傑老奸巨猾,精得出油,他會傻到自己打個繩結往自己脖頸上套?”
細細尋思了一會,金鈴似乎想通了,但還有點不放心:“可是……他只要到那一點銀子,心裡一定嘔。”
何敢笑嘻嘻的道:
“白手撈魚的事,五百兩也不算少了,他不是說過嗎?足夠買幾支好參進補囉!”
傍黑時分,天上有幾點疏星,半弦月。
冷清清的小鎮甸,冷清清的小客棧。
何敢要了兩間客房,緊臨在一起的兩間客房;金鈴進入客棧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小二打水沐浴,何敢沒這麼多講究,先弄上一壺老酒,幾碟小菜,自顧自的在前堂裡淺酌起來。
他才只喝到第三杯酒,店門口跳跳蹦蹦的走進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孩子右手上拎了個小瓦罐,左手上拿著一隻長竹杆,走動間兩條沖天辮子搖搖晃晃的,襯著他那張紅嘖嘖的嫩臉蛋兒,十分惹人喜愛。
坐在櫃檯後的胖掌櫃淡淡望了這孩子一眼,沒有做聲。
前堂中只坐著何敢一個客人,那小娃娃先衝著何敢嬌憨的一笑,走進前來,一邊高舉著小瓦罐:“大爺,要不要來點油炸螞炸?剛炸出鍋的,又脆又香,個個帶得有螞炸子,弄一碟下酒,最是適口適味了……”何敢哈哈笑道:“好張伶俐小嘴;我說你這小娃兒,你賣的螞炸是什麼價錢,怎麼個稱法呀?”
小孩子露出兩排細密潔白得有如小扁貝般的牙齒道:“一個銅板五隻,大爺你是今天頭一趟生意,開市大吉,我算你每個銅板六隻,大爺你要買多少?”
何敢幹了杯中酒,從懷裡摸出塊碎銀子,笑吟吟的道:“這裡約莫有三錢銀子,小娃兒,我統統給你買了吧,餘頭也不用找啦,呵呵,好一個開市大吉!”
小孩子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連聲道:“多謝大爺賞賜,多謝大爺關顧。大爺,你老別沾了手,我先用筷子夾一隻給你嚐嚐,包管又香又脆又新鮮——”何敢誇張的吸了吸鼻子:“好香好香,一定適口適味……”那小孩將瓦罐擺到桌上,用手掀開罐蓋,推向何敢面前,邊以稚嫩的嗓音問:“真是香吧?大爺——”其實何敢一點香味也沒有聞到,他正打算湊近瓦罐一點,那小娃娃左手一雙竹筷竟未伸向罐口,卻叫人做夢也想木到的碎然插向他的兩眼,同一時間,那隻瓦罐亦當頭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