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樂意了,他的優勢是有地。
崔穎和井萬州兩邊拉鋸,對梁夏來說是好事。但他還無暇顧及,因為周恕淳始終拿不出基金會的財務管理細則。此其一,其二,理事長的人選定不下來。
按常規,資助專案是由理事長辦公會議透過後實施的,基金會日常辦公和聯絡活動費用也由理事長批准後,才能從財政撥款戶中開支。所以老周和梁夏都屬意宋般若出任理事長,可宋般若遲遲沒有答覆。
拖延月餘,忽然峰迴路轉,宋般若給自己要了個秘書長的職務,然後理事長變成了徐旋。
徐旋做理事長,是周恕淳的意外收穫。老周和徐旋說宋般若,說著說著,眼看徐旋對基金會來了興趣,老周見風轉舵,說小宋太年輕,真做了還是讓人不放心,不如夫人你合適。
徐旋說:“我才退休,現在還真沒什麼事。基金會很好呀,我考慮考慮。”
徐旋所謂的考慮,就是給基金會找點見面禮。很快,有四五家企業和梁夏聯絡要捐款。
已經可以開始實施資助了。
梁夏莫名的興奮。他約宋般若一起下鄉,到病人家裡去調研。周恕淳認為此行需要留下影像資料,將來做宣傳時好用,帶了省電視臺的一個採訪小組隨行。
他們去的是東新村,在沘江旁。地點是宋般若選的,因為蘇杭這兩天在東新村收集支氣管病的家系基因樣本。
宋般若帶了好些保溫罐,裡面盡是她煲制的湯湯水水。她說:“我有二十多天沒見到他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呆在沘江,說今天在東新村。”
沘江地處滇西,靠近邊境,發展落後,蘭坪和雲龍兩縣都曾是全國貧困縣。過去有種說法叫“守著金山討飯吃”。後來鳳凰山上發現了亞洲最大的鉛鋅礦。於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國有企業、集體企業及個體老闆紛紛湧入礦山。蘭坪縣一度成為全省乃至全國的群採熱點。礦區採礦熱鬧時,幾乎是家家參與,人人挖礦。上百人在沘江挽著褲腳、拿著簸箕、就著河水篩選低品位礦石,十分壯觀。當時,上山挖了石頭下山就能賣錢,沿途都有礦石的收購點,上山的沿途搭滿了窩窩棚。老人用衣服兜,小孩用籃子提,揹著孩子的婦女也拿著鋤頭上山。
2003年以前,蘭坪縣的礦石都是作為原始資源出售。鳳凰山腳下的不少村鎮,靠著採礦、賣礦起家的人不在少數,當地白族民居建得頗為講究。沘江優於礦也憂於礦。貧窮的人們原以為發現了脫貧致富的金山,卻在短短數十年看到了這座金山帶給他們的噩夢。
重金屬破壞了生態環境,沘江水系重度汙染,省環保廳近年連續下發檔案,但近三十年的毀滅性開採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彌補的。
沿江行車,遠望江水蒼黃,兩岸樹柏未見凋零,還是卯足勁在仲春裡綠著,偶然有些山頭露出淡黃的土皮,天空還算高澈,只是霧氣重重,見不到雲朵。
繞過峽谷,縣政府的說山下就是東新村了。宋般若迫不及待給蘇杭打電話,孩子氣的把腦袋伸出窗外,眼睛亮閃閃盡是笑。電視臺的人唯恐天下不亂,架起機器嘶嘶開拍,主持人拿著話筒煽情,大意是我們的科研工作者為了振興祖國的醫學事業,拋妻棄子,深入重症第一線之類。
梁夏說:“還沒子,只是拋妻。”
主持人又重錄:“我們年輕的科研工作者,離開新婚的妻子,毅然來到生活條件極為艱苦的山區……”
梁夏又說:“待會給年輕的科研工作者一個大特寫,那小夥子絕對讓你們驚喜。”
周恕淳也在旁邊添油加醋,把蘇杭的輝煌簡歷說了一番。主持人索性開始採訪周恕淳:“我們請著名生物學家周恕淳院士給大家介紹基金會成立的故事。”
不得不說周恕淳極擅鼓動人心,聲音醇厚,抑揚頓挫,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