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東西,好好的就倒了。”
宋般若笑著說話的聲音隱約傳來,梁夏抬起頭,宋般若攬著蘇杭的胳膊從院子前過去了。
漢子又說:“你們發這個藥,自己能留好多?我聽說那些老闆白給錢讓你們到處發,你們發一點,多的自己留。”
梁夏忍著氣:“你別編篩子了,到我們那上班吧,然後年底就能蓋小樓了。”
那漢子知道梁夏在嗆他,有些不好意思,把臉藏到篩子後面去:“這些話都是聽來的。村長家在給你們做晚飯,村子裡做飯好吃的女人都去幫忙了。”
梁夏拎著洗好的罐子到村頭,麵包車停在那裡。宋般若帶來的保溫罐全塞在旅行包裡,這女人看見老公連包都忘了。梁夏提著包去找周恕淳。
周恕淳說:“我代表研究所,你代表基金會,我們和電視臺同志好好談談,這裡還有幾個家庭情況特別困難的老鄉。”
重金屬汙染造成的疾病,最大難題就在於它很難被排出體外。醫生透過用藥能夠促進從細胞排到血液,最後經過腎臟排出體外,但過程仍然是漫長的。
病例極多。骨骼畸形、發育遲緩、癲癇、肌肉萎縮。村民們聚集在攝像鏡頭前,說個不停。梁夏意識到自己原來一直都那麼幸運和幸福。
不全是支氣管病症,但梁夏還是決定儘量給予幫助。這需要增設專案。
宋般若從門外進來,不施粉黛,卻豔若桃李。
“村裡有好幾百人家,我們今天就回去嗎?”她明知故問。
梁夏說你不想回就再呆幾天好了,宋般若臉紅:“不是的,我和你們一起。”她背起藥箱,甜蜜蜜笑著往村裡去。
村長望著她,直到宋般若人影都看不見。
“這妹子俏得很。”村長說,“你們基金會有她,老闆嘩啦啦掏錢哩。”
這話梁夏怎麼聽怎麼彆扭。倒好像自己和沈謙同行。
他想起一件事來。
“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戒除藥物依賴的辦法?”梁夏問周恕淳,“比如海洛因、大麻這些。”
周恕淳說:“單純從藥理上說,解除依賴是可以做到的。難的是心理依賴,毒品給人造成的愉悅感是無法在現實生活中得到的。而且,這類人一般都處於社會的邊緣狀態,藥物對於他們來說更多的是精神安慰。”
傳說某燒火僧曾因園中花甚美,移種盆中,於是花萎。師父說,有些東西因為想得到所以才失去。
菱角以為藍色的煙霧就能帶來幸福,所以幸福棄她而去。或者,她知道自己所能抓住僅僅是藍色煙霧那種幸福,這世界別的幸福,從來與她無關。
晚飯很豐盛,濟濟一堂的,頗有些點魚水情深的意思。梁夏發自內心對周恕淳說:“做善事真好。有社會地位也真好。”
周恕淳說:“我們先把度假村專案做起來吧,現在賬上錢太多,放著可惜。”
這老傢伙果然聞到腥味就坐不住。梁夏說:“原則上專款專用,不過你這樣搞法我不反對,只要賬面上你能交代過去就行。”
基金會因為是掛靠,所以財務上不能獨立於主管部門,但周恕淳仍有辦法偷樑換柱:他把剝離出去的度假村專案和公益捐款同時拿出來和企業談,拂不開情面的企業大喜過望,自然選擇了有收益前景的度假村。
“我和徐旋負責就行了。你心裡有數別聲張。”周恕淳躊躇滿志的,忽然對梁夏說,“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上次你進拘留所,你猜小蘇和我說什麼了?他說,拿他專案的收益換你欠的錢,所以我才幫你補漏子。”
周恕淳說完便端著酒杯找電視臺女主持斗酒玩去了。梁夏喝了會悶酒,走到蘇杭身邊拍他:“有話和你說。”
屋外夜色閒適。樹梢上有遠山,樹縫裡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