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游學天下,不料在黃河邊上遭了劫匪。我不過一書生,只好乖乖交出錢財,才免去大禍。沒了盤纏,又冷又餓之下暈倒路畔。還要再次謝過侯爺,否則在下也成了那路邊餓殍了。”
青年說的平淡,彷彿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與他無關。
“既然孝才兄遊學天下,那麼對於各地民生狀況當有些見解,且道來聽聽、如何?”劉淵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示意戈志坐在身旁。
“見解談不上,見識倒還有一些。”戈志與劉淵相對而坐,道:“我觀這大漢朝的天下,千瘡百孔,如無挽天之能,傾覆在即矣!”
“哦?”劉淵撥弄著小石子,臉上閃過一抹興趣之色,道:“細說細說。”
“大漢自高祖立朝,歷經王莽篡政,光武皇帝靠世家支援,恢復漢統,一直到現在,世家豪族林立,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剝削壓迫層出不窮,弄得民不聊生!”
青年蒼白的臉忽然精神起來,眼中精光閃爍,讓劉淵一陣詫異。
“畢竟,萬千百姓才是帝國的基礎。如果現在有人聯絡鼓動,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其一。”
“哦?”劉淵贊同的點了點頭,興致盎然,道:“還有其二?”
“當然!”青年一拍手,道:“大漢朝正統四百年,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便是爆發再猛烈的起義,也不可能一擊覆滅朝廷。”
“侯爺以為,如今天下,除去陛下,誰的權利最大?!”
青年嘴角飄起一絲不明意味的微笑。
“當是太傅袁隗。。不對,大將軍何進?”劉淵眉頭一皺。
“侯爺謬矣!”青年伸手,食指指著劉淵,一字一頓道:“天下間,除去天子,就數冠軍侯你的權利最大!”
“侯爺掌控幽州軍政大權,儼然一方之主!何況幽州地處北疆,朝廷鞭長莫及,可以說土皇帝也不為過!”
劉淵悚然一驚,呼的就站了起來。
良久。
“孝才兄說的不錯啊,”劉淵嘆了口氣,道:“看來這威脅漢統的第二個因素,就是我劉淵啦!”
戈志淡淡一笑,道:“這便要看侯爺心中是怎麼想的了。”
“若是侯爺此時想要自立,進而逐鹿取鼎,自然死無全屍!”
“若是侯爺忠於天子,就須得謹慎行事,提放暗箭,否則照樣死無全屍!”
“你!”劉淵臉色一僵,渾身氣勢暴漲,一雙眼睛在黑暗裡熠熠生輝。
“到底是誰?!”
青年被劉淵磅礴的氣勢一壓,頓時腰都直不起來,但臉上還是那副欠揍的淡然。
“在下戈志,字孝才。”
劉淵氣勢一收,皺了皺眉頭,心中暗自猜測,難道這又是一個埋沒在民間的人才?不由心中升起收歸己用的的心思。
“在我面前危言聳聽,不怕我殺了你?!”
“怕,怎麼不怕!”戈志笑眯眯的,直起了身子,道:“不過我知道侯爺不會殺我。”
劉淵不置可否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因為他心情確實不好。戈志的話,猶如狂風,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先前在洛陽,身在局中,倒沒有想得透徹,如今戈志之言,讓他如大夢方醒一般,醍醐灌頂。
危機!
不知不覺中,他似乎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權利太大,遭人忌呀!
“低調,只有低調。。。”劉淵心中默唸。
可是事實真會如他想象的一般,能夠低調的起來嗎?
。。。
隊伍一天慢似一天,原本計劃一月便到漁陽,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十天,卻剛剛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