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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何崔珣要求裴觀嶽死罪時,太后並沒有應承他的原因。
但這個結果,崔珣早就預料到了,他對自己的名聲心中有數,這三年,他做了太后手?中的刀,得罪了太多?人,早就是孤臣一個了,朝中誰會幫他說話?沒有人。
他並未失望,也並沒有去求太后為自己鳴不平,本來他也沒指望此次就能?置裴觀嶽於死地。
他如今擔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如何將真相告知?李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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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楹還不知?道供狀一事,她?去了刑場,看了金禰行刑場面。
金禰因為叛逃突厥,又帶兵攻打大周,被判了凌遲之刑,當日長安城人流攢動,百姓闔家出?動觀看金禰下場,在人群中,李楹看到金禰被堵了嘴,每割一刀百姓都?大聲叫好,最後行刑完畢後,百姓更是分其?血肉,踐其?屍骨,場面慘不忍睹。
這場正義的盛大狂歡,李楹看的心驚肉跳,幾度欲嘔,走的時候,更是雙腳輕飄飄的,差點?沒踉蹌跌倒在地。
她?沒有回崔府,而是茫然在長安街頭走著,來來往往的人都?在熱切議論著金禰的伏誅,可是她?並不想?聽,她?不想?再走在人多?的地方,於是往僻靜處走去。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曲江江畔,走到了一處林中,她?抬頭環顧四周,這是,臘梅林。
崔珣帶她?去上?元燈會那晚,崔珣因為跳入寒冷曲江救了阿蠻,身?體支撐不住,但還是硬撐著走入無人的梅林才暈倒,這就是那個梅林。
那時她?還心想?,一個人人唾罵的奸佞,自尊心居然能?強到如此地步,許是那時,她?開始一步步對他產生?了好奇,繼而,情根深種。
臘梅林中,梅花已經全部?凋謝,梅樹生?了碧色新葉,雖是綠意盎然,但到底比不得雪中紅梅驚豔,因此這梅林更是人跡罕至,加上?宵禁時分已到,李楹在梅樹下抱膝枯坐良久,都?無一人前來。
直到玄黑鶴氅衣襬出?現在她?面前,她?才徐徐抬起頭。
她?張了張口:“崔珣?”
崔珣點?了點?頭,他席地坐到她?面前,李楹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崔珣道:“這長安城,你也沒多?少地方可以去,順著我們以前去過的地方找,便找到了。”
李楹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崔珣靜靜看著她?,問道:“為什麼一個人躲起來?”
“我……”李楹抿唇,最後還是說:“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
李楹沒答,她?只是問:“金禰就這樣死了,你為什麼不讓他澄清,說你沒有投降突厥呢?”
崔珣道:“沒有必要了。”
李楹苦笑:“什麼沒有必要,你是不想?節外生?枝。”
若讓金禰澄清,難免會讓御史質疑崔珣心懷私念,李楹又道:“你審訊金禰的時候,應該根本沒有讓他寫澄清的供狀吧?”
崔珣默然,他讓金禰寫了天威軍的供狀,寫了李楹的供狀,唯獨沒有寫自己的。
李楹見他神情,心中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她?嘆了口氣,說道:“你是想?這樣,一直揹負著惡名死去嗎?”
崔珣眸中如深潭般平靜:“我並不在意自己的聲名。”
意料之中的回答。
李楹苦澀道:“你只在意你冤死的五萬弟兄。”
崔珣沒有說話,他只是微微垂眸,長長的鴉睫遮住眼瞼,教李楹看不清他眸中神情,李楹頓了頓,又問:“崔珣,除了冤死的五萬天威軍,這世間,難道沒有其?他值得你在意的嗎?”
崔珣睫毛顫抖了一下,他久久未語,之後,才低聲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