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在乎梁副將的權威的,再說了,梁副將此人調來南衙軍大營也不過半年而已,本身在軍中的威信就幾乎沒有,加之其向來會做人,跟誰都是嘻嘻哈哈地陪笑臉,諸將在他面前向來隨意得很,於是乎,夜宴方一開始,諸將便放開了胸懷,呼喝著喝將起來,划拳的划拳,賭酒的賭酒,滿大帳裡要多亂便能有多亂。
梁振武是個大胖子,臉上總是堆滿了笑,整體形象就跟一彌陀佛一般,心氣極佳,明知道下頭的諸將都不怎麼將自己放在眼中,他也不去約束一下,只是笑眯眯地端坐在上首,有人來敬酒,他陪著喝,沒人來敬酒,就自己獨自喝著,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便有多燦爛,唯有眼神深處卻不時地閃過一絲精芒,似乎有所企盼之狀。
“報,梁將軍,營外有公公前來傳旨,請將軍訓示!”就在酒宴剛半酣之際,一名夥長裝束的巡哨急匆匆地行進了大帳,單膝點地,高聲稟報道。
“哦?”梁振武一聽此言,胖臉抖了抖,站了起來,環視了一下迷茫不解的眾將,哈哈一笑道:“諸位,此必是陛下關心我等酒食夠用與否,沒事,諸位且先飲著,且待本將前去迎接,就在此處恭聽聖訓即可。”話音一落,也不給諸將出言反對的機會,大步行出了大帳,徑自去遠了,一眾將領聽梁振武這麼一說,自也沒怎麼放在心上,這便接著再次喝開了去。
“聖旨到!”就在一眾將領暢飲開懷之際,卻猛然聽到一聲斷喝,旋即便見梁振武陪著一名中年宦官從帳外行了進來,後頭還跟著十數名身著羽林軍服飾的軍士,將整個大帳擠得滿滿當當地,一眾將領見狀,自是不敢怠慢,各自起了身,按品級高低在帳內排好了隊,準備恭聽聖訓。
那名中年宦官很有威勢地環視了一下諸將,假咳了一聲,高聲宣道:“聖天子有詔曰:蜀王李愔聚眾青雲觀,借中秋夜宴之際,舉謀逆之事,悍然率賊眾五千攻打大明宮,特敕令梁振武將軍即刻率軍平叛,不得有誤,欽此!”
此聖旨一下,滿帳愕然一片,一眾將領皆面面相覷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自猶豫間,卻見梁振武已一頭跪倒在地,高聲道:“末將領旨謝恩!”
“且慢!”就在梁振武話音剛落之際,一眾將領中突地站出了一人,赫然正是右威衛中郎將姚開芳。
姚開芳乃是在場中官階僅次於梁振武之人,他這麼一站將出來,諸將的眼光自是齊刷刷地看將了過去,都想聽聽姚開芳對此事有何看法,一時間滿大帳的氣氛竟就此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大膽,爾系何人,竟敢抗旨不遵!”那名中年宦官顯然沒料到會有人站出來阻攔,板起了臉來,擺出一副欽差的架勢,斷喝了一聲。
面對著那中年宦官的威風,姚開芳壓根兒就不在意,大手一伸道:“末將右威衛中郎將姚開芳見過公公,按我大唐軍制,要調我南衙軍出營,除了聖旨外,尚需兵符,爾之兵符何在?”
“放肆,某家乃奉旨辦差,軍情緊急,若是誤了軍國大事,爾一個小小的中郎將可擔待得起麼?”那名中年宦官被姚開芳這麼一頂撞,立馬惱羞成怒地叉指著姚開芳便怒叱道。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一見雙方衝突了起來,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的梁振武忙從旁閃了出來,勸開了險些爆走的那名中年宦官,而後一旋身,眼露精光地看著姚開芳喝道:“事急從權,如今賊眾攻打大明宮正急,陛下企盼我軍出援,豈可因小失大,眾將聽令,再敢有異議者,當以抗旨之罪論處,爾等即刻回營集結兵馬,隨本將軍前去平叛!”
“慢著!”姚開芳絲毫不吃梁振武那一套,不待眾將應諾,再次站了出來道:“國有國體,軍有軍規,豈能如此便宜行事,沒有兵符便是亂令!”
“大膽狂徒,來啊,將這廝拿下!”那名中年宦官眼瞅著姚開芳死活不肯就範,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