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會叫皇子代為行禮。
十五阿哥便是那當仁不讓的,乾隆爺但凡自己去不了的、需要他親自的祭禮,一般就都叫十五阿哥去了。
可是今年,乾隆爺竟然也沒叫十五阿哥動彈,這整個二月,都消消停停地留在京裡呢。
其實這是有點兒古怪的。
只是十五阿哥自己自然不方便問,更何況老爺子今年開春起,格外愛嚷嚷說他腰痠腿疼背抽筋兒的,這就是最好的理由——老爺子動彈不了啊,而他這個當嫡皇子的,自然要在畔親力親為伺候著。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老爺子二月不想動彈,可是三月這就又張羅著要上盤山了!
就連十五阿哥自己也是,雖然二月被摁在京裡,可是三月裡早就安排了要去祭祀皇后陵。
三月都能動彈的事兒,就二月非動彈不了似的。
乾隆爺一聽謁陵,這便又咳嗽開了,「哎喲,我這腿呀……小十五啊,快過來,給我捏捏。」
十五阿哥還能怎麼說,趕緊著過來單膝跪倒,將阿瑪的腿給擱在希冀膝蓋上,輕輕給捏著。
老爺子就樂了,「嗯,捏的好,捏的好,手勁兒不大不小!」
天家父子,難得這關起門兒來的天倫之樂,十五阿哥便也笑了,趁著這個機會,緩緩道,「納瑪該不會是惦著今年二月裡的八旗女子挑選吧?」
原本是不合常理的,什麼時候八旗女子挑選的重要性會超過謁陵去了?
可是今年二月的事兒扒拉扒拉,好像當真還挑不出其他更要緊的、能拴住了老爺子,都改了五十多年的老規矩,不去謁陵去了。
乾隆爺一聽兒子給說到這事兒上來了,故意防備地盯著兒子一眼,「你操心這事兒做什麼?你自己那所兒裡,嫡福晉、側福晉,可都湊全了。你不缺人,別告訴我,你還要到我眼前來要人啊!」
十五阿哥心內咯噔一聲,卻也得趕緊辯白,「兒子豈敢……」
乾隆爺傲然地高高揚著脖兒,「就昨兒個,還有王大臣們上疏,奏請朕再納新妃呢」
十五阿哥心裡又咯噔一聲,抬眸望住自己阿瑪。
乾隆爺順手捋了捋鬍子,「他們說的也有理,這幾年,容妃走了,順貴人也走了,再加上之前的誠嬪……嬪妃位分上,真的沒幾個人了。」
「如今愉妃的身子也一日一日不好,穎妃、婉嬪年紀也大了,妃位上也就剩下個惇妃,可是她偏是那麼個性子,朕這後宮也不能託付給她。」
「故此啊,王大臣們都建議朕,再選名門閨秀,至少也可填補妃位、嬪位的空缺。朕一琢磨,尤其這兩年鈕祜祿家連著走了兩個,倒叫弘毅公家人心下不痛快……」
十五阿哥驚得亂了節奏,好幾下都沒捏到點兒上。
乾隆爺靜靜垂眸看著自己的兒子,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況且今年綿縂、綿偲幾個,也都足歲,應當指婚了。」
「綿德是朕的長孫,他卻走到朕的頭裡去了。朕從前白髮人送黑髮人,送走你們兄弟,倒還罷了,如今竟是生生送走自己的孫子……」
乾隆爺嘆了口氣,「許是因為綿德緣故,朕如今對這幾個孫兒也更是疼惜。綿縂和綿偲雖不是嫡妻所出,可是好歹是我的孫子,我這便也想給他們兩個好好兒地指門親事去。」
十五阿哥的心就更一下子掉井裡去了,撈都撈不起來了。
「老十五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失魂落魄的,啊?難不成你今年也指望著朕再給你指個人進去?」
乾隆爺老神在在地捻了捻掌中的念珠,「你若有這個心思呢,也別急。總歸你嫡福晉、側福晉都有了,八旗女子這一塊兒你暫且不用想了。」
「不過回頭還有內務府使女引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