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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十月的京師,已經落了雪。
一片一片,潔白無瑕;卻又輕若無骨,落下來就化了。
就彷彿,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一樣。
可是這些化了的還是好的,總歸好過落在地上,被踐踏得粉身碎骨,零落成泥碾作塵的去。
「格格,天兒冷,仔細著涼。」
周氏輕嘆口氣,伸手過來幫廿廿將大毛的披風領子又立了立,將風帽遮得嚴實些。
廿廿笑一聲,口中的熱氣呵出去,變成一道輕煙。
不會著涼的,因為這天兒啊,都不是最冷的。
最冷的,在心裡,哪裡是輕飄飄的雪片子,而早就凝凍成了冰疙瘩去。
「格格……還替大側福晉和沈格格難受呢?」
廿廿靜了靜,卻是搖頭,「說到底,她們自己何嘗不是自己先授人以柄!」
便如骨朵兒,她已是幾次三番提醒骨朵兒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否則便是自己樹敵……可是骨朵兒就是不肯,就是非要藉機生事,就是非要在自己明明羽翼未豐的時候還要弄權自重!
這是宮裡,不是不能鬥,不是不該查,只是首先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若分量還不夠,那便是時機還沒到。便該臥薪嘗膽、暗中等待,又怎麼能不自量力,弄權自重,公然先挑起戰局去?
那到頭來,不過是將自己的幾斤幾兩都暴露出來罷了。
「空城計」不是那麼好唱,這世上僅僅有一個諸葛孔明而已!你想要唱,你先將自己跟諸葛孔明比一比,看自己能不能成為第二個諸葛孔明再說!
周氏也是深深嘆息,「……奴才說句不中聽的話,就憑大側福晉那性子啊,走到這一步上都是遲早的事。」
「原本去年她就已經是這個命數了,可是她幸運,還能碰見格格幫她周全著……可惜她卻不知道惜福,不過一年之間,就忘了自己的疼,反倒與格格撕破了臉去。」
「終究還是她福薄,這一生的福薄,不過這麼一年的光景罷了。」
廿廿輕輕搖頭,「……我也有失算的地方兒。便如這個沈佳氏,我也從前疏漏了。如今她冷不丁出了事,我竟也無從瞧出內裡的究竟來。」
「還有……大側福晉認定去年的事是她所為,目下看起來也是這般的合情合理、絲絲入扣。」
一則,沈佳氏的父親是內務府大臣銜,有條件指使花園子裡的園戶去;
二則,沈佳氏是老人兒,眼看著自己青春漸老,便是好容易得了個格格,可是卻一向在阿哥爺心裡沒什麼地位。心急之下,自是什麼事兒都可能做得出來。
三來,沈佳氏得了五格格的時候兒,正是大側福晉嫁進來的那一年。沈佳氏等於是趕在大側福晉成婚的當年,誕下格格,搶盡了大側福晉的風頭去,甚至給了大側福晉羞辱去——兩人的心結,這麼明晃晃地擺著。
四來,沈佳氏誕育五格格,侯佳氏誕育六格格,兩人都只有一個女兒;且侯佳氏比沈佳氏年輕,更為得寵。且原本都是使女的出身,侯佳氏生生後來居上,這便有了理由讓沈佳氏心下生怨,藉機一石二鳥,既害了六格格,又拖大側福晉下水去。
故此大側福晉認準了是沈佳氏,怎麼都是順理成章。便是證據少些,骨朵兒也會就此認定了的。
這樣,大側福晉與沈佳氏的疙瘩便解不開了。爭吵與廝打,甚至是共赴黃泉……全都是遲早發生的事。便不是今年此時,也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周氏嘆口氣,「奴才進宮晚,雖說是對沈格格的印象沒那麼深,不過奴才卻也瞧出來,沈格格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她便是不像侯佳氏那麼對格格當面不敬,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