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這話是越說越不中聽了,諴妃都忍不住皺眉道,「瑩嬪今早上用了什麼小菜?該不會是放多了沖的、辣的吧?」
廿廿看向諴妃,目光寧靜,繼而轉頭向瑩嬪道,「今兒叫瑩嬪不高興了。瑩嬪年長,又比我早進宮伺候皇上,我自該敬重瑩嬪的。既不高興了,那我也得請瑩嬪多擔待則個。」
瑩嬪也沒想到廿廿竟然能當著眾人的面兒給她道歉,不由得興奮地揚眉,「皇貴妃娘娘倒不用這麼說,妾身可擔待不起。」話雖這樣說,可是她心下無比得意。
話說這些年來,都只有她拿捏住了皇貴妃的份兒,那皇貴妃倒沒本事對她做什麼。雖說如今也漸漸長大了,不過依舊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啊,顧著中宮眼前這麼大的盤子,便也顧不過來呢,這便知道向她示弱求和了。
也是,若是後宮不寧,首先就是中宮無德無能。看樣子皇貴妃是學乖了。
該說的話說完了,瑩嬪心滿意足地起身,這便要散了。
一眾貴人便也都跟著起身,行禮告退。
廿廿抬眸,只望住一眾貴人,緩緩道,「本宮倒要提醒各位妹妹們——此時尚在國孝之期,不但是上皇老爺子的孝期,便連孝淑皇后的孝期還沒完呢。」
「這樣兒疊加的雙重國孝之期內,妹妹們務必謹言慎行。若有行差踏錯,別說本宮救不了你,連各位母家先祖的功勞都救不了你們。」
眾人心下都是一警,而那些早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去鹹福宮的,一剎那如冷水潑頭,驚得都是手腳冰涼。
瑩嬪半面背對著廿廿,聽了廿廿的這席話,不由得森然眯起眼睛來。
眾人散去,諴妃嘆口氣道,「安常在的事兒,對她們該是個警醒了。就憑安常在母家先祖的功績,皇上都盛怒而降為常在了,別人連這一重仗恃都沒有,這便必定能從此安靜了。」
廿廿輕嘆口氣,「說嚴重了,她們這還是要陷皇上於不孝。倘若皇上當真在孝期內寵幸嬪妃,那皇上都成什麼了?那是大不敬之罪。宗室王公們,原本就等著拿捏皇上的短處,若得了這個最嚴重的口實,那自是一場沸反盈天了去。」
諴妃也是嘆口氣,點了點頭,「可不是。若只是一場後宮裡的爭寵,當真沒什麼,咱們也未必就不肯給貴人們機會去……只是,偏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可能陷皇上於困境,甚至是絕境,也難怪皇上會發雷霆之怒,連安常在祖上的功勳都救不了她去。」
廿廿靜靜抬眸,「在這後宮裡,我最信任的人就是劉姐姐和王姐姐。我終究年輕,冷不丁執掌這六宮,一大攤子事兒一股腦聚在眼前來,我當真是怕有自己顧不周全的,倒損傷了皇上的聖譽去……」
諴妃忙站起身來,「皇貴妃請放心,我便是幫不上皇貴妃旁的,至少我宮裡的淳貴人和信貴人兩位新人,我必定好好兒看住了。」
廿廿含笑也起身,握住諴妃的手,「我不僅相信劉姐姐和王姐姐,實則淳貴人和信貴人兩位妹妹,我心下倒也都是放心的。從這兩位妹妹的封號便能瞧出來,皇上對這二位妹妹的人品也是十分稱讚的。我便是信不過誰,也必定信得過皇上啊。」
諴妃點頭,「如今最不安分的,必定是兩位常在的景仁宮。恰好我住得也近,必定看著那邊的動靜些。」
因親蠶之禮,雖因國孝,廿廿不能親自去行禮,皇上下旨以王福晉來代行。
親蠶之禮當日,王福晉們還是先進宮來,恭候皇貴妃赴交泰殿來檢視親蠶禮的一應禮器。
站在這曾經化為灰燼,一年便重新修建好的交泰殿,廿廿不由得又想起乾隆爺老爺子……如今乾清宮建成了,卻終究還是成了他老人家梓宮長眠之地;而她,今年終於又能站在交泰殿中,不必再背負曾經的那一場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