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趕忙道,「奴才去給主子換一杯滾燙的來!」
月桐端著茶碗出去了,月桂小心望著廿廿。
廿廿目光隨著月桐的背影出去,這才含笑沖月桂點頭,「她雖說年紀小,可是看似事兒倒一向都是準的。便是如今還難免多少有些冒失,可是這個孩子卻是可造的。」
月桂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下來,「奴才還想著,皇上反正也下旨了,說今年八月要選看內務府女子。總歸還有三個月了,若是主子還有什麼不可心的,到時候兒再挑也就是了。」
廿廿靜靜含笑,「月桐這孩子選定了,那……星楣的事兒,該操持起來了。」
月桂心下便也是跟著微微一晃。
既然八月要挑選使令女子了,屆時自可將宮裡不堪用的女子放出去——終究宮裡人都知道,星楣從前是主子跟前出上差的頭等女子,又是主子的陪嫁女子,便是要放出去也總得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足歲都不是理由,因各宮主子跟前得用的、離不了的,便是足歲了都也不往外放,更何況星楣是陪嫁女子,陪嫁女子便是要一生陪著主子在宮裡的也不為過。
為免人猜疑,這便不能隨隨便便就將星楣放出去了。可是既然到了挑選使令女子的時候兒,自自然然地新舊交替倒是好說的。
這麼算來,就剩三個月了。
雖說今兒經歷了這麼個不小的事兒,可是這一晚廿廿還是睡得穩穩噹噹。
次日,廿廿去服侍穎貴太妃和婉太妃用過早膳,剛回到自己寢宮,月桂張羅著帶人抬著膳桌送到坐炕上,叫廿廿也好送送快快坐在炕上就用了膳了。
忙碌的當兒,廿廿自己坐在一邊兒喝一口茶,聽著四喜在一旁絮絮地說著近日來的幾件「閒事兒」。
第一件,是皇上任命貝勒德麟,為鑾儀衛鑾儀使。
貝勒德麟,就是福康安的兒子。鑾儀衛鑾儀使,是皇上身邊的貼身近衛,皇上給貝勒德麟這樣一個差事,也足見皇上對他們父子的看重——儘管皇上剛懲治了福長安,卻沒影響皇上對福康安父子的任用。
第二件,是兵部尚書富銳以病乞休的事兒。
這富銳不是旁人,正是安鸞的祖父——蘇完瓜爾佳氏的一等信勇公。富銳今年正月剛被皇上任命為兵部尚書,這才五月,短短四個月便以病乞休了。
說起這富銳的一等信勇公爵位,還是從他兄長富興那兒承繼來的。富興就是安常在的祖父——故此這姐妹兩個雖說是堂姐妹,倒都算是信用公家嫡系大宗家的格格。
廿廿靜靜聽著,沒吱聲。
四喜輕聲道,「安常在四月降位,富銳五月乞休……這前後腳的事兒,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巧。」
月桂忙完了轉過來,忍不住輕聲笑道,「兵部尚書這麼要緊的差事,剛當了四個月,哪兒就捨得不要了呢?要我看,怕是皇上那邊已經露出了意思來,是皇上叫他自己乞休,給他留個顏面罷了,便由不得他不乞休!」
四喜也跟著樂了,「別人家都是憑著自家的格格進宮得寵,叫一家子都跟著榮耀;信用公家倒好,好好兒的開國功臣家,又是一等公爵家,竟叫自家進宮的格格給拖累了……」
廿廿放下茶碗,昂然起身走向膳桌去,「我餓了,用膳吧。」
廿廿剛端起飯碗來,紫禁城那邊便傳來了皇上的旨意。
「凡遇主位出入,臣下例應迴避。恆謹身為郡王,乃遇皇后出宮,太監等攔阻,置若罔聞,並不迴避,竟自乘轎衝突,殊屬不曉體制,大失人臣之道。」
「恆謹著即照王大臣等所奏,革去王爵,降為閒散宗室,不準戴宗室頂帶。著自備資斧,前往西陵,效力贖罪,以示懲儆。其所遺王爵,著交宗人府照例帶領引見承襲。」
聽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