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是擔心,小額娘會在阿哥爺面前盡說那拉氏和趙氏兩個好話去!」
「那拉氏自不用說了,那原本就是皇后宮裡的女子;至於趙氏……今兒皇后見了趙氏,忽然賞了一根簪子給趙氏……我再是福晉,可我也是個女人,我在阿哥爺這兒就沒法兒不小心眼兒去……」
綿寧白了她一眼,「那拉氏再是小額娘宮裡的,小額娘再賞趙氏什麼簪子,她們兩個也不是鈕祜祿氏,也不是小額娘一家人!小額娘又豈有晾著你去的份兒!」
既是舒舒自己個兒提到趙氏,綿寧心下便也有氣,「再說趙氏,她好歹也是當年額涅賞給我的人,你叫她今兒這麼灰頭土臉地見小額娘去,你心裡過得去,小額娘自還過不去!」
「那拉氏照著你的吩咐,穿得光鮮亮麗,可是人家趙氏就灰頭土臉的,小額娘瞧見了,心裡能得勁兒?她這才特地恩賞給趙氏一根簪子……這不是全小額娘自己的顏面,小額娘是全你的顏面呢!」
舒舒有些不願意,梗著脖子道,「趙氏原就是個官女子,本來就輪不到她見皇后的鳳駕不是?宮裡的規矩如此,這又不是我定的,誰知道今兒皇后來,忽然也要見她了呢。」
綿寧不由得冷笑,「可是你難道忘了,她是額涅賞給我的人!你對她好不好,這內裡難道不體現著你對額涅的心去?——額涅走得早,沒叫你執過幾天當兒媳婦的禮數,可你心下難道就忘了額涅去?」
「我怎麼會!」舒舒登時急了,「孝淑皇后額娘是阿哥爺的生母,我如何能不敬重去?」
綿寧目光微涼,「……那就對趙氏好些,留個念想,別只嘴上說。」
舒舒黯然垂眸。雖說心下並不認同,可是這話趕話的算是說不明白了——她是不待見那趙氏,那也不過是防著趙氏爭寵罷了,她絕不是不敬重孝淑皇后啊!
可是眼前這會子,眼見著阿哥爺是不高興了,她不想鬧大,只咬著牙暫且忍了就是,「好,一切都依阿哥爺的吩咐。」
綿寧點點頭,「還有一宗……你雖說是我的福晉,我也且將家裡事都交給你管著。可是這書房左右好歹是我自己個兒的地方,在我書房左右說的話,我不想再聽見從福晉嘴裡說出來!」
舒舒深吸口氣,「阿哥爺誤會了……我絕無要盯著阿哥爺的意思,今兒只是因為皇后來,皇后起駕的時候兒,我總得來恭送不是?這才叫人聽著點兒這邊的動靜。」
綿寧便也忍讓了一步,暫且點了點頭,「好,福晉心底下還有這點子分寸就好。」
兩人都各自退步了,忍讓了,這便終於平靜下來,不再爭執了。
可是,卻也竟無話可說了。
綿寧皺皺眉,「福晉的話說完了吧?若說完了,就先回後院歇息去吧。我這邊兒還有些書要溫,明兒師傅還要考問。」
舒舒凝著綿寧。這虛齡剛二十歲的皇子,原本最該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兒,可是他卻如老僧入定一般,對著她竟無半點的波動。有時候她都要懷疑,他究竟是不是血肉之軀?
舒舒忍不住道,「……便到了這會子,阿哥爺還不肯告訴我,皇后究竟都說了什麼嗎?」
綿寧不由得厭棄地轉過了身去,面朝著書格子,都不再看她。
「天色不早了,福晉回去吧。」
「阿哥爺!」舒舒滿心的挫敗,「夫妻之間,還有什麼要隔著人的話去不成?」
儲秀宮裡,廿廿已是躺下歇息了。
皇上午後起駕去黑龍潭祈雨了,晚上就宿在那邊兒,得後天才能回來。
今年五月,天兒有些格外的乾熱,見天兒大太陽在天上掛著,雨水有些少。
宮裡比不得圓明園裡涼快,這夜晚間便顯得有些悶熱。
月桂坐在紫檀腳踏上,隔著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