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綻百出,頂多算花拳繡腿級別。唬人尚可,並無實效。
皇帝先前還只是搖頭而笑,可是旋即回神去想豐紳殷德的事……皇帝便微微一頓,心下已是明白了廿廿的心思。
京裡。
廿廿將豐紳宜綿那冊子送到熱河去,在皇上那邊兒沒下旨意之前,便也陪著十公主一起焦急地等著信兒。
廿廿瞧著十公主著急,便岔開話題打個趣兒,「得了公主的信兒,豐紳宜綿點燈熬油地連著忙了幾個晝夜去,他可嫌煩了去?」
十公主抬眸看了廿廿一眼,欲言又止。
廿廿心下也是微微苦澀,「公主是聽著我一字一聲喊他『豐紳宜綿』,倒有些陌生吧?也是,從小兒在一處,我都叫他哥哥,哪兒會直呼他的名字呢。」
「只是當年都還小,不知道有一日他為罪臣之子……」
十公主便也嘆了口氣,續上道:「而您已為中宮。的確已經不合適再如小時候兒一般的稱呼。如今能直呼他全名,對他反倒是一份兒榮耀了,否則只管叫他『罪臣和琳之子』就也是了。」
廿廿明白十公主現在嘴上說的雖然是豐紳宜綿,可又何嘗不是在說她自己呢?
她現在也已經是罪臣和珅的兒媳婦,命運終究已經與和珅一家連在一起,摘都摘不開了。
廿廿伸手握住十公主的手,「……公主永遠是公主。」
十公主吸了吸鼻子,霍地轉開頭去,「嘿,我知道。我現在至少還能遞牌子進宮,還說想見嫂子你,就能見到呢。」
十公主凝視廿廿片刻,「……豐紳宜綿的確已經閒雲野鶴慣了,我一說叫他畫那堪輿的圖冊和棒法,他登時就推脫了。我說是用來救他兄弟,他推卻不過,卻也說至少得一年半載才能畫得。」
「我實在沒轍,這便搬出你來……他便不吱聲了。回頭連忙了兩個晝夜,幾乎水米不打牙,眼睛熬成了兩個紅燈籠,卻將這棒法給趕出來了。」
廿廿心下也是一顫,急忙垂首微笑。
「誰讓他當年託大,非要當我哥哥呢?當哥哥的人,總得有個當哥哥的樣兒,自不能在妹妹面前耍賴皮。」
廿廿深吸口氣,含笑望著十公主,「便憑他今日幫的這個忙,雖說十額駙是他兄弟,可如果他來日有難,我在宮裡凡事不便,公主好歹也要搭把手兒……」
十公主的眼圈兒便又紅了,「我自然明白。如今質郡王綿慶阿哥身子孱弱,宜安小心翼翼,咱們不能再牽累她;那他們這一家子,也唯有靠我了。我幫不了他們太多,至少,叫他們活下去吧。」
廿廿收起心下惆悵,高高抬起下頜,「這一切,何嘗不是和珅自己做下的罪孽?都說男人這一生,圖的封妻蔭子,可是他呢,明明曾經權傾天下,卻非要弄權自重,犯下不可饒恕的大罪,卻連累了兒女子孫去。」
十公主定定看廿廿一眼。
她知道,眼前的廿廿已經從過往的回憶裡走了出來,再沒有從前那個與豐紳宜綿、豐紳殷德以兄妹相稱的小侍讀,此時她的身份只是中宮,要堅定地站在皇上身畔,不會再對皇上的決定有半點兒的微詞了。
十公主便笑了,起身向廿廿行禮,「此事過後,我便也少進宮,不再叨擾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這回救下豐紳殷德,已是對我們家的大恩。」
廿廿忍住一聲嘆息,「公主說什麼呢?不管到什麼時候,也不管他們兄弟如何,公主依然是公主,而宜安依舊是質郡王福晉。這是沒人能改變的。」
不久,皇上的旨意終於從熱河發回來。皇上是派大學士、軍機大臣董誥親自帶了旨意,星夜趕回京中的,可見皇上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皇上旨意中道:「朕於和珅父子,實可謂仁至義盡。在豐紳殷德具有天良,自應感激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