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過年的還能被公事給絆住,她真正懸心的是,這樣的時候兒竟能發生什麼事兒?看樣子,必定是大事、
只是這大過年的,明兒個就是正月十三,是元宵節慶正式開始唱戲的日子了,各地官衙這時候兒也都不辦公了,除非是頂頂要緊的大事,才會在這個時候兒送到皇上面前來。
——譬如說戰報。
難不成,竟又是哪裡起了變亂不成?
天色都黑了,五魁才回來,看著就有些耷頭耷腦的。
五魁是九思的徒弟兼乾兒,瞧見他這模樣兒,就知道御前必定有要緊的事了。
果然,五魁進來就稟報說,今晚上皇上要跟大臣議事,不過後宮這邊兒來了。
「究竟是怎麼了,你竟這一張嘴也窩囊成了棉褲腰麼,怎麼不說清楚?」月柳都跟著著急了。
五魁偷看一眼廿廿,有些為難,但是又不敢不說,這才二意思思地道,「山東巡撫吉綸上奏,說已然查實了廣興在山東辦案期間的貪婪劣跡,查出廣興在山東期間曾經從庫存節省項下,借領銀四萬九千九百餘兩,以預備公館食、用……」
廿廿一怔,停下了手裡的活計。
月柳知道主子這會子不便直接問話,便搶著問,「這個山東巡撫,這大過年的還要急著上奏麼?他是想怎麼著,急於建功,就想趁著過年,讓皇上好好兒賞他不是?」
廿廿見月柳說得有些不像話了,這便挑眸看她一眼,止住月柳的話頭兒去。
「……這吉綸,是赫舍里氏。前年晚些時候才調任山東巡撫,在這之前曾多年身為漕運總督。」
廿廿這清清淡淡的一句話,便令月柳急忙捂住了嘴。這便知道這個吉綸是個大人物,不是她方才能那般談論的去。
月桂瞧出月柳尷尬,這便接過話茬兒來道,「……這樣說來,這位吉綸大人剛調任山東巡撫一年多,可不是正希望能在任上幹出些聲色來的?皇上既命他來查廣興在山東期間的所為,那這位吉綸大人便自然不敢辜負聖恩,過年什麼的自也都顧不上了。」
廿廿只靜靜抬眸看著五魁,「就這麼一件事兒?」
吉綸是山東巡撫,又當了多年的漕運總督,辦事的能力自不容置疑。況且皇上早就下旨命山東地方查廣興當年辦案時候可有貪婪之事了,故此即便是吉綸大過年的時候兒上奏,皇上卻也必定不是頭一回接著奏報,故此也不至於要耽擱這麼晚,還不見要回來的動靜。
五魁只得閉了閉眼,「哦……回主子,皇上還與軍機大臣議了周廷棟周大人之事。」
廿廿霍地轉眸,「你說說!」
廿廿如此關切,都是因為這個周廷棟在廣興是否有罪之事上,本該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周廷棟是朝廷的左副都御史,這官職便為眾言官之首,故此彈劾官員實則是左副都御史的分內之事,這周廷棟也必定最瞭解參劾、調查犯罪官員的整個過程和規矩。
更何況當年廣興赴山東辦案之時,周廷棟同為辦案的欽差大臣,且上奏的排位還在廣興之前,故此倘若廣興在山東當真有那樣貪婪索要之事,周廷棟必定是最為瞭解的。
可是在皇上下旨查廣興之時,朝中和地方官員都聞風而動,就偏是這位左副都御史,竟然一言不發。
皇上不免大怒,兼也對周廷棟同樣起了疑心,莫非這周廷棟因是與廣興一同赴山東辦案,故此廣興的貪婪需索之事,這周廷棟也是分一杯羹的,故此他才一言不發,不肯參劾廣興去?
只是周廷棟此人,在朝中這些年,素來品行聲望倒也是端方之人,大學士和刑部官員也沒有一個敢斷言周廷棟就是與廣興同流合汙了。
故此一時之間,因這周廷棟的緘默不言,倒叫朝中部分大臣也保留了一部分相信廣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