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叫綿寧心頭的疑慮去了大半,「……這樣說來,如嬪娘娘便是想單獨見福晉,便也只是有話想叫福晉轉給我才是。那倒也無妨,我就靜等著就是了,端的看看如嬪娘娘如今這又是動了什麼噁心思了。」
綿寧抬步又走,隨著腳步,這些日子來的記憶便又如漣漪一般,層層湧回了他的腦海來。
從他自己而言,他自然需要在六宮中尋一個能幫襯到她的人。只是這個人選,實在是不容易拿捏。
既然要能幫襯他去,那這位內廷主位便必得是身在高位才行,普通的貴人、常在之流,壓根兒就沒用。故此就算明擺著如榮貴人、安常在這樣的,他卻也用不上。
而這東西六宮之中,偏他汗阿瑪的高位嬪妃,是大清入關以來,數量最少的。別說皇后之下沒有皇貴妃,便連妃位、嬪位竟然都是不足數兒的。
如今後宮裡的格局,除了皇后一人,貴妃一人,妃位一人之外,其餘人都難對後宮局勢有半點左右的能力去。而諴貴妃和莊妃,又分明都是小額孃的多年情誼,自然是他不敢輕易去打探的。
其餘便也只剩下嬪位之上的三位了。
可是就連這三位,卻也全都是與小額娘利益相關的。淳嬪是當年敢反了華妃,重新投入小額娘麾下來的,況且家世普通,故此在宮中必定要緊緊依附皇后這棵大樹才能生存下來的。
而信嬪,其父一路走來,都是沿著小額娘阿瑪恭阿拉的路子,這便在公事上有太多地方需要求教於恭阿拉,故此相處的日子久了,倒叫信嬪之父本智與恭阿拉一家結下深厚情誼去了。
況且上面這二位雖說得以在眾多貴人之中脫穎而出,進封嬪位,可是卻終究是沒有「根兒」的——她們全都算不上有汗阿瑪的盛寵,更沒有生育過,這便在宮中毫無根基可言,一點子風吹草動就能倒了去,故此,便同樣都離不開中宮的眷顧去。
整個兒後宮,全都在皇后牢牢的掌控之中,便是有人心下不服,可是卻沒能力翻騰起什麼水花兒來。
——而後宮裡這樣中宮一家獨大的局面,顯然又是他汗阿瑪樂於見到的。甚至可以說,這樣的局面根本就是他汗阿瑪一手替小額娘建立起來的。
因為他不肯分寵給新人,因為他不肯將這後宮嬪位以上的人數兒封滿,因為他壓根兒就不準有人能威脅到中宮的地位……所以才會形成今天這樣的情勢。
當然,這內裡自然也都是小額娘自己的手腕兒……如今的這個後宮啊,興許是大清建國以來,所有各代後宮中最穩定的一回。便是有當年華妃仗恃著資格老,能壓過小額娘一頭去,故此曾經有所挑釁;以及如嬪的頗有心機之外,便再也沒有哪個能翻騰起什麼水花兒來的了。就更別提,有本事跟中宮分庭抗禮的了。
想到這兒,他心下竟是百感交集,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兒。
若從小額娘那想,他自是替她欣慰,甚至是為了她而自豪的;可是……若收回心思來看看自己如今的處境,他便又難受了。
那個人她……分明是他最親的人,卻也又不能不成為他最最防備之人啊!
整個兒後宮都是她的,他替她高興;可是整個兒後宮都被她牢牢地掌控著,他便又為自己而憂慮。
……情勢既是如此,那麼嬪位之上,乃至整個六宮之中,他唯一還能試探一下兒的,便也只剩下如嬪一個人了。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也不管他本人對如嬪是欣賞與否,他都只能選擇與如嬪聯手。
上回在園子裡見面之後,如嬪有長長的一段日子不敢與他通半點氣兒,他便想到了必定有事兒。果然後來如嬪尋了機會,給他帶了口信兒,告知他,她是被小額娘給抓住了……
如嬪從小就是人在屋簷下,故此心下便是再不甘的,卻也養成了不敢不馴順於權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