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總是輕率地責怪眾神,他們說是神給予了他們苦難。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他們以自己的粗莽,逾越既定的規則,為自己招致災禍。”——《奧德賽》 “這是,地球?” 眼前和教科書上一般無二的地球,將不真實感大量的灌注進許夜的腦海。一陣的失神中,許夜想要伸出手試著去觸控眼前的星辰,卻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他低頭看向自己,仍是無垠星空的一部分,繁華而空曠。 許夜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只記得自己正在為地理課做準備。 “你知道嗎?當人們在看這個的時候,看到的是地球,他們居住著的地方。美麗,壯闊。而我看到的卻是一張滿是瘡痍的臉,我的臉。” “我試著告訴他們持續這樣下去的行為多麼愚蠢。我甚至試著警告他們,懲罰他們。但是,這完全不起作用。” 難以辨別的聲音在許夜的“耳邊”響起,不過憑藉著聲音的內容,許夜大致推測了聲音的主人。 許夜:“你是地球?” “不,你,我,我們是地球。” 許夜:“我們,是地球?” “或許你可以感受一下。” 許夜的視角閃了一下,他的意識現被放入了地球當中。眼前的景色不再是那顆顯得灰暗的地球,而是一望無際的星空。許夜沒有看到,在這無垠的星空當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那裡有一個身穿白色祭司服的少年在觀察著自己。 許夜感覺到了一個不同於以往的不規則球形的身體。那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可能也是所有人永遠也體驗不到的感覺。沒有呼吸,但能感覺到大氣環繞著自己。沒有觸控,但能感覺到群山峰巒各自不同的陳列。風吹拂著樹木搖曳,河流與大海在身上摩挲,好似羊毛絨毯般絲滑柔軟。生靈的聲音微小,但不絕。太陽的光芒在身上移動著,照耀著,帶來生機與希望。似乎一切都很美好。但當感覺逐漸的細化,他又感覺到了些什麼呢? 許夜試著呼吸,工業氣體,黑煙與霧霾填滿了他的鼻腔。許夜想要觸碰山巒,卻發現許多山峰的內部已經被挖空了。有些被填放了其他的東西,還有些山峰因此坍塌,只剩碎石。大量樹木被砍伐,露出光禿禿的土地。河流不是乾涸就是被染成黑色充斥著各種垃圾。大海中被排放的垃圾數量更為嚴重,不時還有石油洩溢,汙水與核廢料流入。 更恐怖的是,這些感覺就像延伸到了許夜的人類身體上了一樣。壓抑,針刺,瘙癢,劇痛。 許夜感覺自己呼吸的空氣被汙染,自己的面板被挖空,自己的毛髮被砍伐,自己的血液被排放了無數的垃圾和廢水。而許夜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你就是我,既是承載他們的星球,也是他們社會的造物。” 許夜想逃,但他無法讓自己的意識離開。他想制止身上這些無道的人類,卻又無法控制這身體。 總會有辦法的。許夜這樣想著。他不斷的嘗試著,用天災對人類進行引導、甚至懲罰。但漫長的時間過去,許夜明白了。人類不是不明白自己行為的的後果,而是不在乎。想要擁有明天的人們自會為了保護未來而努力,那些肆意揮霍今天的人們就坐享其成。但又有多少人願意為他人做嫁衣呢?許夜看著有些人努力過,但因為失望而放棄了。又有些人因為觸碰到了別人的利益而失去了生命。更又些人不過是打著保護未來的幌子來騙取資源。 許夜放棄了,他接受了自己不會被救的這一事實,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可悲故事的星球。但也因為如此,一道光照在了許夜的身上。一道光從一個地方傳來的,又像是從四面八方照過來的一樣的奇妙光芒。 “那是通往神國的門,造物主....“ 聲音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被誰給捂住了一樣。 “把身體給我,我帶你離開。” 這是另一個不同的聲音,從許夜的精神內部傳了出來。 許夜同意了那個聲音的提案,他身體的控制權也因此被奪走了。視角迅速拉回到許夜身體現實所在的地方。還沒來得及為脫離了那般痛苦的折磨而高興,許夜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