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日太后說的話被玉明若放進了心裡,她現在都是儘量不著痕跡的避著玄蒔,一聽玄蒔來了,就作辭告退,免得徒惹是非,太后也由著她去,不聲不響的看在眼中,心中也是贊成的。
母子倆坐在一起說了一會子話,言笑晏晏,母慈子孝,相傳出去,也是天家佳話。可是他們含笑相談卻不是什麼家常之話,天家無家常,只有權力與謀算,而他們談的也是死生之大事,推開了左右,只有母子倆,笑談殺人計,眼神中交匯的狠辣和無情都是如出一轍的,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連心啊。
玄蒔陪著太后聊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太后因著身體不適要早早休息,玄蒔難得今日親手服侍了太后就寢。
出來的時候,正打算擺駕回宮,卻見小路子匆匆跑了過來,眼神避忌般看了一眼左右,似有難言之隱。
玄蒔眼神一轉,揮開了身邊跟著奴才,“說吧。”
小路子鉗著笑湊到玄蒔身邊,眼神中都是喜色,“皇上,安逸公主約你今晚在上香苑一會。”
玄蒔本來是無波無瀾的眼眸忽然一沉,琥珀色的瞳孔旋轉著,在夜色中顯得尤為耀眼,他忽然笑了,“誰將這訊息遞給你的?”
小路子見皇上笑了,以為龍顏正悅,繼續道:“是安逸公主身邊的離姑娘。方才皇上在陪著太后娘娘說話的時候,那小丫頭躲在樹叢裡竄頭竄腦的,拼命朝著奴才使眼色,奴才一看就知道是有事的,悄悄拉著他去一旁問話,才知道,是安逸公主派她來相邀皇上。”
“是嗎?來太后的長樂宮來找朕……”清冷的目光劃過一絲鋒芒,轉而又成了一抹淡淡的柔情。
“那皇上……咱們倒是去,還是不去上香苑啊?”
“朕的事,也是你這個奴才可以過問的嗎?”玄蒔薄唇冷珠連吐,神色冷冷的,“你們都退下吧,今日月色正好,朕要獨自走走。”
小路子待在玄蒔身邊這麼久,豈會不知道他的心意,掩著嘴就退下了,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皇上,這恐怕不妥吧?”身邊的太監宮女們哪敢就這麼將皇上一個人待著,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們死個十次百次都是不夠的啊。
“這裡是皇宮,到處都是侍衛,警衛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你們還怕會有人謀害朕不成?”玄蒔神色冷怒,揮開眾人,率先而去,身後的太監宮女們緊跟著就要跟上前去,他也不回頭,只是沉聲道:“都不許給我跟著。”
這話說的平常,但是自有一個威嚴之所在,震懾人心。
下部 二十七 愛何無辜人生苦
所謂的上香苑其實只是長樂宮中的一隅,因著滿園的玫瑰而得名。已故太皇太后姓沈,單名一個玫字,對著玫瑰別有一種喜愛情懷,所以她住的地方總是會開滿了玫瑰,一到季節,玫瑰怒放,豔色逼人,猶是那香氣濃郁,醉人心懷,故此地有得名為上香。不過他的母后卻對玫瑰沒有多少興致,一時繁盛的上香苑就這麼冷清了下來,連著養護之人也愈發疏懶了。而且如今已是秋季,百花凋零,而這嬌柔的玫瑰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所以此地就如同退開了喧囂與燈火的世外之地,空氣裡靜悄悄,彷彿只有玄蒔一個人的呼吸在吞吐著。
玄蒔漫步走在上香苑中,一個人靜靜的在這個尤為寧靜的夜色中慢慢沉澱,放開,琥珀色的眼眸幽灩飄雪,心中不禁在猜測著雲姒宓今晚到底是有何意圖。
他的唇角微微上挑,想起今日來他與雲姒宓曖昧不明的氣氛,初時連母后都有些驚異,甚至將他叫到跟前詢問,思及此,玄蒔不禁冷笑,心中更是隻覺得可笑。他可不是什麼傻瓜,會愛上雲奴毖這樣的女子,也不會單憑這幾日的相處,就相信那個心思矯捷,又不乏心狠手辣的女人會真的就這麼愛上一個文弱,心思只好詩詞玩樂的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