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若輕愣在那裡,怔怔的望著玄昕,看著他玉盤似得臉漸生緋色,望著他眼裡的自己——躺在他臂彎裡的自己?
“王爺你沒事吧?”車外傳來仲景的問候聲。
玉明若又是一驚,忙從玄昕懷裡離開,幾乎是用跳的,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狼狽的不像是平時的她了。
懷抱瞬間空了下來,少了暖玉溫香的感覺自然可惜,但是玄昕更歡喜於方才明若的反應,像一個真正的女子,不再是那個站在塵世外的仙子,可愛而又惹人心憐。
玄昕忍著笑,輕咳一聲,道:“沒事。方才是怎麼了?”
“都是屬下失職,沒有看清前面的石頭,車輪子碾了石塊,才害車子顛簸了。”仲景一邊把過失攔在自己身上,一邊暗自瞪了眼旁邊縮著腦袋的初夏。
“算了,你也不必自責。反正我們也沒事。”玄昕看了眼玉明若,方才的鬱悶一掃而空,眼裡有笑意閃動,看的玉明若臉上一陣發燙,索性將頭別了過去,不再看他。
“謝王爺恕罪。”仲景嘴上在謝著恩,眼神卻還是在看著初夏,彷彿是在說,你再敢亂動馬車,下回別指望我保你。
初夏委委屈屈的看著仲景,噘著小嘴,口中嘟囔著,“我也是為了王爺好啊,你看他倆半天不說一句,多憋悶啊。不就是驚了一下馬,做什麼這麼兇啊,王爺都不怪罪。”一張巧嘴,越說還越有理了。
“你——”仲景看著初夏那副無賴樣,半天說不出話來,索性也學了玉明若別開頭,徹底不理初夏。
車輪滾滾往前,車內還是一陣靜默,但是經過方才這麼一段小插曲,氣氛反而較之前好了許多。
輕快的時間總是比想象中走的快的,沒一會兒,馬車就到了王府門前,還是先仲景跳下馬車撩開簾子,玄昕擋著日光從馬車裡走了出來,示意旁邊的小廝將馬車邊上早已備好的腳凳挪開。
明若緊跟著走了出來,正要準備踩腳蹬的時候,卻發現腳蹬平空沒了,眼前卻忽然多了一隻手,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的。
玉明若眉梢一挑,似乎有些明白玄昕的意思,但是始終還是有些猶豫不決。看著他的目光一如以往溫潤地望著自己,仔細一看還隱隱藏著一絲堅韌。
明若知道凡是都要適可而止的,她可以拒絕玄昕第一次,但是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再拒絕玄昕第二次,尤其在王府門口。悠悠眾口她可以不怕,但是害了玄昕的名聲卻是萬萬不能的。
不過是伸個手罷了,又有何妨呢。玉明若壓下心中的不適,將手放在了玄昕手上,她看到玄昕真正的笑了,不是無忌放出聲響的笑,而是靜靜的在那雙沉眸中綻放的笑。明若淡笑如菊,順著玄昕的攙扶,姿態優雅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有勞子恆了。”玉明若不著痕跡的將手從玄昕手中抽出,與玄昕並肩朝大門走去。
“見過王爺。”兩邊的侍衛腰桿站的挺直,持槍見禮。
“恩,免禮。”玄昕眉眼看都不看就進了大門,全身上下都是上位者應有的氣度和尊貴。
這才是真正的玄昕吧,明若如是想,心裡忽然就想起了她第一次進這個大門的情景,那時候的她眼中全是悽楚與無奈,那時候的她也從來沒料到會有今天的境況,原來她和玄昕除了爭鋒相對之外,也可以像現在這般相敬如賓,到底是造化弄人啊。
“怎麼了?”玄昕見玉明若怔愣在那裡,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第一日進府的時候,那時候的……我,從來沒想過我們會有今天,”玉明若抬起頭,望著玄昕,口中直言不諱。
“是嗎?”玄昕見她毫不避諱的說起那段過去,忽然又想在問一次,“到如今,阿若可有後悔?”
“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