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不想瞞你,你視我為友,我也該禮尚往來。你身邊的兩個女子的身份已經引起了左相的懷疑,左相懷疑其中一個便是今年上元夜李林甫大力追捕的一名神秘暗探……”
王源驚的額頭冒汗,低聲道:“左相有確鑿證據麼?”
柳燻直道:“那倒沒有,推測而知。我說這些已經是對不住左相了,但我又不想你矇在鼓裡,哎,我跟隨左相近十年了,最近也是越發的心灰意冷了,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
王源看著柳燻直滿是皺紋的臉,心中一動,輕聲道:“柳先生待我之情王源甚是感動,我有一言對柳先生推心置腹。柳先生也該給自己找條後路,我非詆譭李左相,但此人器量狹小,虛偽作假,人品上難以服眾,和李林甫鬥遲早身死名裂。我雖不知柳先生和左相之間因何結緣,但你在他身邊鞍前馬後十餘年,就算是有多少恩情也報答了,替自己多作打算吧。”
柳燻直皺眉正色道:“這叫什麼話,你走便走,為何還要離間我和左相之間的關係?我柳燻直豈是那樣的人?”
王源嘆了口氣道:“罷了,當我沒說,將來有用到我王源的地方,柳先生儘管開口,我必竭力相助。這樣吧,我回去寫封信請你帶交左相辭行,我怕當面辭行會撕破臉皮反倒不美,我上午便搬離左相府吧。”
柳燻直神色晦暗道:“說的也是,我擔心你辭行時左相公也必會責罵,鬧起來反倒不好,相見不如不見,你留書辭行雖於禮節有虧,但總比鬧起來翻臉要好些。對了,住處可曾尋好?在何處落腳?我一會命人準備馬車替你搬家。”
王源笑道:“那便不用了,一切我都已安排妥當,等會在角門叫輛馬車拉了三口人和幾個包裹便成了,不必興師動眾,鬧得盡人皆知反倒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你放心,那宅院裡不屬於我的一切我都不會帶走的。”
柳燻直皺眉道:“何出此言?誰還擔心你二郎偷東西不成?”
王源嘆道:“可是昨日我們出門時,表姐房中便被人翻了櫃子呢,倒是沒丟什麼東西,也不知是那位樑上君子算準了我們不在家跑去拿了鑰匙開櫃子偷偷的找東西,哎。”
柳燻直驚愕道:“你是說有人拿了鑰匙開櫃子麼?”
王源淡淡道:“罷了,也沒丟東西。”
柳燻直嘆息一聲輕聲道:“思歸手裡有一套那宅院的鑰匙……只是……哎……他怎麼能這麼做?哎……定是……定是奉了……不說了,老夫都羞愧無地了。”
王源看著嘆氣哀聲的柳燻直,他相信此事和柳燻直是無干的,果然有一套鑰匙在梁思歸手裡,那梁思歸肯定也不是自己想當賊,定是奉了李適之之命了。結合剛才柳燻直透露的李適之懷疑李欣兒和公孫蘭的身份一事,想必是李適之想要找到一些證據來,這才行此卑劣手段。
王源慶幸於能立刻離開這裡,連不能當面辭行的絲絲歉意也蕩然無存。雖然和李適之並非敵對,但從今後李適之就算是在自己面前摔個狗吃屎,自己也懶得去扶他一把了。
……
回到宅中,公孫蘭師徒也已梳洗完畢,正忙著收拾包裹東西,王源進了個房中提筆匆匆寫下告辭信,寥寥數語,全是客套之語,其餘隻字不提,命人送給柳燻直。
然後出門叫了一輛馬車停在南角門處,請了兩名僕役幫著將東西搬上馬車去;包裹衣物倒是輕巧的很,主要五十貫銅錢重的很,需要人將裝錢的箱子抬上馬車。給了僕役打賞之後,王源上了馬車車轅上,對這曾經無限憧憬的左相府看了一眼,回過頭去再也沒回過頭來。
馬車離去後,柳燻直出現在門口階梯上,朝著馬車的背影遙遙拱手,喃喃道:“王二郎,保重吧。”
……
太陽昇起丈許高時,馬車抵達靖安坊東南的巷子口,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