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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他漸漸灑脫起來,目光亦不再迷茫。他知道,自己必須把握住目前所擁有的,才能奢求將來的收穫。在自己真正達到某個位置之前,有些東西,註定是一種奢侈。
但自己距離這種奢侈已經不太遠了,三年前的秋天自己看皇帝陛下,看傳說中的大將軍、大尚書,就像現在抬頭仰望漸漸黑下來的夜空一般,遙遠,且不真實。那時候,皇帝陛下在自己眼中,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簡直是一個敗家子,糊塗蛋。滿朝華袞也都是腦滿腸肥的傢伙,沒一個擁有智慧和遠見。如今,自己已經漸漸逼近了這個星空,看得更清楚,更仔細。那些先前以為是糊塗的舉措,實際上初衷未必糊塗。而那些看似庸庸碌碌的行為,往往都包含著很多玄機。只是這些人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舉一動,對民間百姓都是生死攸關。所以,旭子知道自己不能再回頭去做一個百姓,他要闖入那個星空中,就像當年徐大眼說的一樣,要在那裡建立自己的家族。這樣,自己的後人就不會因為某個官員的心血來潮而遠走塞外,那些曾經經歷的苦難,將永遠不會在自己的後人身上重複。
天完全黑下來之後,李旭命令全軍在一個山谷裡紮營。他不能走得太快,兵法有云,千里奔襲,必撅上將軍。他只是一個小郎將,可不敢帶著部下冒上將軍才敢冒的險。
這個命令為他贏來了全軍上下一片歡呼,到現在為止,除了少數幾個心腹將領外,大多數驍果們還不知道本軍此行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連日來這種遊山玩水般的行軍很令人開心,也很令人十分疲憊。因此,能走走歇歇,邊玩邊行是他們最大的願望。
唯一不贊同李旭命令的人是宇文士及,他第一次行使了監軍職責,在大軍完全安頓下來後,非常生氣地闖入了李旭的軍帳。
“郎將大人,照這樣走,咱們,咱們是不是稍慢了些?”掃了一眼帳內因受到驚擾而顯得有些茫然的低階將領,宇文士及儘量把自己的語氣放得婉轉。無論眼前還是將來,宇文家族與對方打交道的機會還很多,作為家族中的年青一代,宇文士及不想把矛盾挑得太明。
李旭沒有回答宇文士及的質問,他命人給監軍大人搬來了一把胡凳,然後將擺在眾人面前的巨大羊皮地圖挪到了宇文士及眼皮底下。那是一張按照大隋軍方新頒佈的遼東地圖放大後畫出的遼東形勢圖。地圖上,有條黑色的墨線從懷遠鎮一直畫到了泊汋寨,然後從泊汋寨下折向東北,接著在北方的山林間兜了一個巨大的圈子,最終折回了遼河。凡是參加過去年泊汋寨解圍行動的人都知道,此條黑線是去年護糧軍三百壯士的行軍路線。途中的一草一木,在他們心中都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眼下驍果營走的是同一條路線的前四分之一,剛剛脫離大梁水流域,來到了烏骨水的源頭。再向東南,則可以沿烏骨水走到烏骨城,然後一直殺奔泊汋寨。接下來的路相對平坦,沿途經過的高句麗城市、山寨也不多,其中最具威脅性的一個是烏骨城,李旭已經用木炭將它標了出來。
“你是擔心烏骨城守軍出城迎戰?”宇文士及低聲追問。去年劉弘基和李旭曾經用疑兵之計欺騙過烏骨城守將,這次再跟對方玩同樣的招術,對方的確有不上當的可能。
李旭搖搖頭,沒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炭塊塞給了宇文士及,然後追問道:“如果監軍大人是高句麗守將,聽到些不確定的訊息,又不甘心敵軍大搖大擺的撤離,會選擇在哪裡截殺?”
在不考慮自己家族利益的時候,宇文士及的心思非常敏銳。眼睛在地圖上稍稍瞄了瞄,就立刻把手中的炭塊按到了距離目前大軍所處位置不到五十里的一處無名山谷上。如果想阻攔驍果營的話,對敵軍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