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軟,再次撲通一聲跪倒於地。
大約追了小半柱香時間後,李孟嘗的旗號出現在旭子視線中。戰馬無法出城,由騎兵改為步兵的弟兄們走得不算快,並且秩序非常混亂。他們發現了一群呆立在野地裡,六神無主的叛軍,然後,有兩百餘名提著不同兵器計程車卒從李孟嘗的旗號下分出來,將這夥潰卒圍住,命令他們放下兵器,跪好。緊接著,在旭子眼前就發生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雄武營的弟兄們揮起兵器,對新投降者進行了屠殺。他們毫不猶豫地用菜刀、削尖的木棒、戰場上揀來的長矛、橫刀捅入對方的身體。在對方哭喊求饒聲中將他們殺死,然後用利刃鋸下血淋淋的腦袋,收集財物一樣丟進事先準備好的草袋中。
被屠殺的叛軍不敢反抗,大聲哭喊著四散奔逃。早有準備的雄武營弟兄們四下圍攏,用羽箭、投矛將他們逐一放倒在紅彤彤的暮色裡。這一刻,天和地是紅色的,每一個殺人者的眼睛也跳躍著紅色。一閃一閃,像極了入夜後草原上出現的狼群。
“住手,誰叫你們這麼幹的!”李旭看得肝膽俱裂,衝上前,大聲喝止。
“哎呀,嚷嚷什麼你啊,假慈悲麼。不殺了他們,咱們拿什麼脫罪,拿什麼請功?啊!”一個背對著李旭,身穿帆布鎧甲的雄武營新兵大聲反駁道。入營太晚,他還沒來得及能熟悉主將的聲音。所以,直接把背後的李旭當成了一個心慈手軟的新兵蛋子。
“郎將大人命令你們住手!”王七斤揮動馬鞭,劈頭蓋臉打了過去。鞭梢上巨大的力道帶著新兵的身體轉了半個圈子,將他重重地抽翻在血泊中。“郎將大人有令,不得亂殺!”騎兵當中,又傳來張秀疲憊不堪的命令聲。這回,所有人都聽清楚了,握著滴血的兵器,呆呆地站在一堆屍體旁。
騎兵們快速上前,圍了一個大圈子。忙碌的殺人者和正在哭喊求饒的被殺者都被鎮住了,有人背上解下染血的行囊,悄悄地丟到了地上。有人尚憤憤不平,但看到李旭眼中的怒火和騎兵們高高舉起的橫刀,也不得不低下了頭。
“誰,誰叫你們這麼幹的?”李旭用馬鞭指著自己麾下的弟兄,憤怒地吼叫。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剛剛加入雄武營的新兵,他們還穿著和叛軍一樣,帆布做成的鎧甲,持在手中的兵器也五花八門。如果不仔細分辯,你根們看不出來他們和叛軍什麼區別,同樣黃色而粗糙的臉,同樣被生活壓得有些疲憊腰,同樣茫然中閃爍著狡訐的眼睛。
迫於主將的威名,士卒們不敢還嘴。但是,他們並不服氣,腳在泥地上用力碾著,碾出一個個小土坑。被殺者的血漿就匯聚過來,在血漿中凝聚成一個個小窪,殷紅殷紅地,晃得人眼睛發燙。
“他們是為了贖罪!”發覺事情不妙的李孟嘗悄悄地跑了過來,湊在旭子戰馬後稟報。他並不認為殺俘是一種罪惡,如今雄武營中降卒的人數是老兵的數倍,只有透過殺戮,才能讓降卒們將心中的忐忑和戾氣完全釋放。也只有透過鮮血,新兵和老兵們才能彼此牢牢地粘合在一起。
而那些被殺的無辜者,他們只是雄武營崛起過程中不得不付出的犧牲品,粘合劑,如是而已。
“贖罪?”旭子忽然發現這個詞自己很熟悉。在很久很久以前,草原上勝利者抓住戰敗者後,也做了同樣的事。
甚至在不久之前,自己親自監斬了戰敗投降的元務本。
只是前兩場屠殺做得盛大而神秘,而這一場,卻有失於簡單粗糙。
“你願意贖罪麼?”茫然中,李旭聽見一個聲音雷鳴般地在自己耳邊轟響。他看見天地間,無邊地血色向自己撲過來,又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