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相觸時,習齊清楚地感覺到雙方都顫了一下。感覺到肖桓呼吸吐在他的鼻尖,習齊不由得微微開啟了眼,才驚覺肖桓原來一直睜著眼,正靜靜地盯著他看。
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銘刻到體內那樣的凝視,有些殘忍、有些瘋狂,卻又帶著濃厚的佔有慾,讓習齊不知怎麼的,竟想起舞臺上的罐子。感覺到自己心臟跳個不停,連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但那視線瞬間又化作罐子最後看他的眼神,習齊胸口一痛,很快把唇移離了肖桓。
紅燈又變回綠燈,肖桓在習齊微弱的喘息聲中踩動油門。
「我會幫你和瑜說,」過了一會兒,肖桓用一貫溫柔的語調說。習齊覺得他的心情好像忽然愉快起來,他又補充一句:
「好好幹,我期待你的公演。」
習齊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積極的人。事實上,從幼時有記憶開始,他一直都對自己的人生很消極。
當父親跪在地上,像孩子一樣卑微地拉著媽媽的衣袖,還哭叫著:「小齊,叫你媽不要走!讓你媽看看你!」的時候,習齊也只是消極地看著、目送著母親的背影。當父親陷入昏迷,習齋像是瘋了一般吼著爸爸的名字,企圖從鬼門關喚回親人的神智,習齊卻只是消極地握著他的手、等待著早已知道的命運。
即使從小就喜歡戲劇,高中時也因為一個偶然的公民教育行動劇,被學長挖角進戲劇社,卻因為肖瑜不允許,習齊也消極地連爭取都沒有爭取,就這樣放棄了提早和舞臺相遇的機會。
而就算被肖桓他們這樣對待,每時每刻都活在被侵犯的恐懼下,習齊也放縱自己採取一直以來的應對方式,消極地忍受著,得過且過著。
習齊發現,這或許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熱切地、積極地想要做什麼事。
本來是寒假才開始正式的定期排練的,可是女王在看過試演之後,決定枉顧他們這些學生的期末地獄,開始緊鑼密鼓地安排起一連串的特訓。日程表是紀學長親自拿來給他的,習齊看了差點沒昏倒,女王不愧是女王。
拜一吻之賜,習齊的生活也正式進入了「剪刀上的蘑菇」這出戏的漩渦中。
他開始早出晚歸,也不知道肖桓用了什麼方法,肖瑜對此竟然沒有說什麼。大部份時間他都待在學校的學生個人練習室裡,在音樂系隆隆的樂器聲中盡其所能地練習。
介希在福利社門口碰到他時,遠遠就叫了聲:「嗨,Ivy!」讓習齊不禁感嘆介家八卦網流通之迅速。Knob學長的死訊,在學生間似乎也漸漸漫延開來,雖然事情的真相眾說紛雲,但女王和罐子都三緘其口,誰也不敢這麼白目跑去問。
習齊知道後來女王試著連絡Knob的親人,但是不知道怎麼地,學長和父母的關係似乎不是很好,到現在還沒有像是Knob親人的人來聞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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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劇組裡面有一個是你哥的室友。」
下午是第一次的正式排練,習齊一邊拿著劇本,一邊在介希身邊快速扒著午餐。
「我哥?喔,你說小魚啊。」
介希吸了一口面說。介希的二哥介魚,雖然大了介希兩歲,但大概是營養不良個性又很內向,所以看起來倒比介希還小。介希也從沒叫過他哥哥,總是小魚小魚地叫,
「嗯,就是那個劇場研的學長,姓紀……」
「喔,他喔,我知道啊,小蟹學長嘛!」
介希邊吞著面邊說。習齊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問:
「怎麼了,紀學長有什麼問題嗎?」
介希撇了一下嘴,有些猶豫的樣子,
「也沒有,他也滿有名的,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聞。」
習齊一愣:「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