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呢?”臨江侯夫人邱氏帶著陳凌蓉、陳凌薇走過來,含笑問道。林幼輝笑著站起身問好,讓了邱氏一起坐下,陳凌蓉、陳凌薇很規矩的站在邱氏身邊,看來家教都是嚴謹的。
邱氏和林幼輝閒閒說了幾句家常,打發陳凌蓉、陳凌薇出去玩耍。
林幼輝和邱氏做姑娘時便認識,雖然交情不深,卻也有數面之緣,彼此之間,很是客氣。
邱氏含笑看著林幼輝,心中頗有些驚奇。這麼多年沒見,她和做姑娘時一樣年輕嬌豔,明媚姣好,歲月好似在她臉上並沒留下痕跡。不是說裴太守是清官,裴家日子清苦麼?她卻保養的這麼好。
兩人相互說著近況,都是言笑晏晏。邱氏明是抱怨、暗是炫耀的說道:“每回進宮朝賀,我都是和一眾侯夫人同列。她們或是中年,或是老年,獨我年輕,怪沒趣的。到親朋家中飲宴也是,總被安置在上席,很是慚愧。”
侯夫人位列超品,很榮耀。而年輕的侯夫人,朝中並不多。
林幼輝莞爾。看來邱家三丫頭這臨江侯夫人做的蠻有興致,提起進宮,提起飲宴,提起品級,那份得意根本掩飾不了。
兩人閒坐品茗,秋風吹拂,暗香頻送。
“我家侯爺在蘇州時多蒙貴府相助,也是我這些時日窮忙,竟沒登門道謝。”邱氏矜持的微笑。
林幼輝笑道:“親戚之間,原是應該的。”笑的比邱氏更矜持,更雲淡風輕,說出來的話很客氣,但是,毫無意義。
林幼輝的笑容客氣而疏遠,邱氏向來精明,哪會看不出來?雖然如此,卻還是穩穩的坐著,“我家侯爺是尋人去的,可惜他回來後便病倒了,這人,竟是沒帶回來。”
林幼輝淡淡一笑,“如此。”
邱氏見林幼輝不肯接話,心中便有些惱怒,笑著問道:“我家雲哥兒是和賢伉儷一路同行回的京,說起來還要多謝兩位呢,沒少照看他。他身邊有位美女,不知你留意過沒有?”
林幼輝微微蹙眉。你臨江侯府的家事,應該自己不動聲色的處置,拿到我跟前說,算是怎麼個意思?
妻妾相爭,在後宅鬧鬧就是了,擺到外頭,實在難看。
林幼輝微笑,“一路之上,我和外子只是留意凌哥兒的衣食住行,身子康健,別的都不曾放在心上。”
邱氏眼中閃過絲怒火,哼了一聲,“凌哥兒?是我家侯爺這麼叫的吧?真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陳家的孩子以凌字排行,陳凌雲最大,然後是陳凌蓉,陳凌薇,接著是最小的孩子,嫡子陳凌峰。按說邱氏這叫法是對的,可是,臨江侯一直叫陳凌雲“凌兒”“凌哥兒”,讓邱氏十分惱怒。
林幼輝不便置喙陳家家事,微笑不語。
要不是和邱氏從前便認識,林幼輝可能早就站起身告辭,到花下流連,欣賞景色去了。
邱氏把這樣的家事拿出來說,林幼輝覺著她是交淺言深,失禮了。
“我跟你沒那麼多啊。”林幼輝有些無奈。
一家人便是一家人,夫妻之間若是伉儷情深當然最好,若果然不合,爭執吵鬧都在自家,莫對外人訴苦,更莫對外人提及家中隱密。
林幼輝對臨江侯府的內情,根本沒有興趣知道。
不是林幼輝不八卦,而是她打小跟著林尚書,長大之後又嫁到裴家,各種各樣的家務糾紛聽的多了,對後宅中的汙穢爭鬥,興致缺缺。
邱 氏,無非是一個明知臨江侯有心上人和庶長子,明知臨江侯府沒規矩,卻為著侯夫人的尊榮,還毅然決然嫁過去的熱心人熱衷於功名利祿的有心人。這本來 也沒什麼錯,人都是想往高處走的,不過,食得鹹魚抵得渴,既是這麼著嫁過去了,遲早要對付“心上人”和庶長子,那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