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修改未來的人,果真在知天命以後徹悟天道了?他那歷經滄桑的面容,為什麼看起來總有一種不祥?
墟葬打破了諸師的沉寂,忽然說道:“不知夫人可安好?十年不見,我們是否要依例拜見獻禮?”
攖寧子的嘴角微一抽搐,很快朗聲笑道:“她一如往常,大師既想見她,明日我叫他們打掃乾淨,一起去見了便是。”
墟葬拱手道:“如此甚好。專有幾位大師為夫人備了禮,如今後再無機緣相見,唯有此次能為夫人效力了。”
紫顏越聽越不對,姽嫿湊過身來,悄聲道:“我師父託我帶了一份禮獻給夫人,什麼也沒說,只稱見到她就會明白。”紫顏點頭,崎岷山莊內外大有古怪,無論是沿路遇襲,還是攖寧子的性情大變,以及神秘的夫人,山莊裡有太多解不開的謎。縱然有看透面相的利眼,也無法在一夜間全部把握狀況罷。
紫顏轉頭去看傅傳紅,以他畫師的直覺,很可能也察覺到了不對。傅傳紅的確面露奇怪之色,猶疑地凝望著攖寧子,猶如當日見到易容後的他和姽嫿。紫顏猛然想起,墟葬長於陰陽五行之術,剛才驟然問起夫人,莫非大有深意?而丹眉、璧月諸師不言不語,想來也在暗中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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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生·鳳鳴卷》14(4)
於是,當晚宴的美酒佳餚陸續呈上時,觥籌交錯下隱隱有潛流在穿梭激盪。眾師如常地寒暄客套,攖寧子盛情款款地陪酒嬉笑,紫顏已能清晰目睹背後蟠曲的心事。夙夜點滴不沾,如一個作壁上觀的魂魄遊離於眾師之外,即使是墟葬也放棄了與他交好,旁人更絕了搭理的念頭,不敢沾惹他分毫。
紫顏不解,叫姽嫿去問她身邊的皎鏡。怪神醫年紀雖輕,十年前也曾代師赴會,曉得一些典故。皎鏡嬉皮笑臉和姽嫿扯皮了一陣,方才告訴她,夙夜上回並未出席,但每次現身的靈法師各有怪癖,若是惹毛了他們,縱然對方是十師身份,也鐵定要被修理一頓。
紫顏聽了反而如釋重負,端起杯想去敬夙夜。孰料一起身,姽嫿“哎呀”叫喚,跟著起身,原來兩人的衣角被縫到了一處,令人哭笑不得。姽嫿咬牙去看青鸞,她自如地移開目光,嘴角挽了一朵笑。
皎鏡在一旁笑得跳腳,姽嫿沒好氣地道:“借你的小刀一用。”皎鏡故意說道:“我的醫刀只割人,不割衣裳。”紫顏微笑,取出易容用的薄刀,認清了針頭線腳,手起刀落,轉瞬解開了縫衣線。
青鸞有些詫異,瞥眼間瞧見他用刀割線的手法,叫道:“小子,你過來。”紫顏畢恭畢敬走近,青鸞笑道:“你的手法師從何人?”紫顏靈機一動,道:“我師父沉香子之女側側,一直仰慕大師。她天分極好,自學的織繡技法教了我一二,可惜無人指點,近來已裹足不前。”
青鸞道:“無妨,叫她來文繡坊便是。你呢,有沒有想過丟棄易容一道,來學織繡?嗯,沒想過不要緊,現下就想。我從不覺得男人不能學這行,你若有興趣,我可以代師父收你,我們平輩相稱。”
姽嫿哈哈大笑,夾了一口好菜大嚼。紫顏知她在笑什麼,尷尬地對青鸞道:“如果青鸞大師能不吝賜教,在下當然想修習織繡一藝。只是拜師麼……”青鸞道:“什麼大師,我有那麼老?罷了,你是易容師,前程似錦,不入我門也無妨。但你不學織繡委實可惜,這樣罷,往後你每年夏天來文繡坊住兩月,我抽空指點你如何?”紫顏想到之前墟葬的告誡,確實喊不得“大師”二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姽嫿已笑倒在桌上。
好容易擺脫青鸞,紫顏持了一杯酒晃到夙夜跟前。墟葬餘光看見他過去了,嘴角撇出一道弧線,微微吐出四字:“初生牛犢。”皎鏡摸摸光頭,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讚道:“好,居然比我膽大。不行,我也要去跟他親熱親熱。”他剛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