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嘴唇將頭扭到一邊,把眼淚強忍了回去,再回過頭卻嚇了一跳。
秦煜恭恭敬敬地跪在面前,以大禮參拜,伏地恭謹地道:“末將奉大王令,恭迎娘娘回宮。”說著以頭碰地。
“你說什麼?”許寒芳茫然問。總覺得自己聽錯了。
“恭請娘娘回宮。”秦煜再次以頭碰地。
許寒芳堅決地說:“不,我不回宮!”忽地一下站了起來。
秦煜驚慌地抬頭望了她一眼,不經意又看了看柱子上刻的字,低下頭黯然說:“這是王令。請您三思。”第三次叩頭。
為什麼?為什麼帶我回去會是你?許寒芳看看伏在地上的秦煜,看看土壤裡在春風中瑟瑟搖晃的小嫩芽,說不出來的辛酸,千言萬語也覺成了廢話。無奈地說:“好吧,再等幾天,這些小苗長的再大些,不會被風雨吹折,我就和你回咸陽。”
秦煜雙手按著地面,仰臉望了她一眼,恭敬地伏地領命:“是!”垂著頭的目光卻是空洞無力。
風波再起
停了幾天,小芽長出了新的嫩葉,莖稈也變得粗壯些。許寒芳望著春風中搖曳的小苗,像是在愉快的舞蹈。心中卻無限的淒涼酸楚。
又左躲右閃拖了些時日,小芽頭已經長成茁壯的幼苗。明天就要動身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夜晚,許寒芳坐在廊下,遙望著夜空。
天空中璀璨的繁星一閃一閃眨著眼睛。浩然的死至今不明不白,多方打聽也沒有結果,只有傳言說是得了暴病。看著柱子上、牆上刻滿的名字,沒想到當日一別竟然成了永別?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我不喜歡複雜的生活。在現代,我不喜歡從事管理工作,我可以自由的選擇職業,選擇按照我自己想要得方式去生活。在這裡呢?我能選擇嗎?我不希望去改變歷史,我只希望過平淡、簡單、開心的日子。可是我該去哪裡?我能夠去哪裡?我能夠逃到哪裡?為何茫茫天地間竟沒有我的方寸容身之所?難道這就是宿命?我終究逃不脫嬴政的手心?
我想回家,我好累,遊戲該結束了吧?我能回去嗎?能回到現代嗎?我好想我的爸爸媽媽、老師和朋友們。
紫水晶,你告訴我,你需要怎樣才能帶我回去?你要怎樣才願意帶我回去?你為何不說話?你回答我!
紫水晶似乎已經沉睡,聽不到主人的呼喚。
秦煜默默走了過來,立在身後。
“你來了?”許寒芳抬手蹭了把眼淚,不願讓他看見自己流淚。
“嗯。”秦煜的聲音比蚊子還低,
“嬴義,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回去……”許寒芳話沒說完,鼻子已酸。
“是,末將知道……”秦煜低著頭,手緊緊地攥著劍柄,不自然地擰著,手心已經攥出汗來。
沉默了片刻。
“我不怪你,我知道這是你的任務……我也知道他們還等著我回去,好讓大王赦免他們的罪……” 許寒芳淒涼地笑笑。
秦煜頭垂得更低;咬著嘴唇一言不發,不停用腳尖硍著草根。
二人再次沉默,只聽到春風搖晃樹枝、青草的輕響。
天邊一顆流星劃過,照亮了夜空,給大地帶來瞬間的光亮。
許寒芳看著美麗卻短暫的流星消失在天際盡頭,悲傷地笑著說:“流星雖然短暫,但是它短暫的光輝足以照亮心房,成為心中的永恆……”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明媚的臉孔,那張朝思暮想卻再也看不到的面孔。
秦煜望著她的側影,目中波光一閃。轉臉又望向夜空,清澈的眼睛中似乎有了淚光。
天亮了。
許寒芳像往常一樣給花苗交了水。平靜地走在荒園裡,慢慢走了一圈,回憶著浩然一點一滴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