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地聽到姐姐由輕輕的哀求變作低低的啜泣,彷彿親眼看到姚存亮像一把兇殘的刀子,猛然扎進姐姐那二十二歲一朵花還沒開放的嬌嫩身子。一陣急風暴雨天翻地覆般的動靜,最後傳來姚存亮笨牛拉犁樣噓噓粗重的喘息聲。
姚存亮在黑暗中摸索著剛剛穿上褲頭,姚存勝破門而入。姐姐像一隻被打昏的白色綿羊,赤裸裸驚懼而恐慌地仰面躺在那裡。姚存亮做賊心虛,渾身顫抖著跪了下去:兄弟,放我……一馬!我不會……虧待……你一家……
姚存勝馬上變得像個賽場上的勇士,一把從地上拽起姚存亮,氣勢洶洶揮一下手裡的石頭,威脅道:把你的褲頭脫下來,我要當作證據。哪一天你說話不算話,我告你強Jian把你送進局裡去。
姚存亮平日裡作福作威不可一勢,這當口碗大的石頭對準他的腦袋,霎時變成了孬種草包一灘稀泥。
《脖子》四十一(4)
姐姐似乎知道弟弟早已等侯在門口,她的掙扎哀求和姚存亮的威脅引誘,以及姚存亮在她身上拼命蹂躪的情景,一點不漏都被弟弟聽到他的耳朵裡。弟弟不是為了來拯救姐姐,而是想借用姐姐的身子來實現他今後的目的。
姐姐平心靜氣穿好衣裳,並沒有朝犯罪的姚存亮發怒,而是把一個清脆的耳光扇向她親愛的弟弟!然後掩著臉跑出門去……
姚存勝當晚並沒有回家,他心裡在懺悔,盼望疼他愛他的同胞姐姐原諒他的過錯。他這個農民的兒子空有一身學問,不採用這種低下的手段,是沒有出頭之日的。後來,他帶著一種對美好未來的憧憬,懷著激動的心情,沿著漫長的微山湖岸一直走了下去。
姚存勝一夜沒有睡覺,一個整夜是在幸福和懺悔的複雜心境中度過來的。第二天黎明,當他躊躇滿志描繪著前景回到家裡,老實巴腳的父親,已經把肚子鼓脹的姐姐從排灌站的機坑裡打撈上來。母親呼天叫地哭昏過去三次,可姐姐水淋淋地躺在自己家狹窄的門板上,把失望、絕望連同撕心扯肝的恥辱,通統留在人間,緊緊閉著眼睛再也沒看親人們一眼。
在投坑自殺的姐姐被埋葬的第七天,沉浸在悲傷中的姚存勝當上了大隊會計。一年後大隊終於等來了公社分配的名額,姚存勝作為思想好根子正的優秀青年,被推薦到省城上了工業大學……
當姚存勝認為九泉下的姐姐始終不會原諒他時,改變了剛才那種懺悔的口吻,說話的口氣居高臨下流露出無限的滿足和得意:姐姐,你應該知足啦!弟弟今天當上了副縣長,給我們一家爭了光彩爭了榮耀不說,逢年過節,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支書像你的兒子一樣為你上墳送錢進孝,不是當初弟弟聰明果斷作出那種選擇,你活到今天仍然當一個普通的農民,哪裡能有這種不勞而獲的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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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心態的改變,姚存勝從墳前理直氣壯地站起來。他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轉回身見蹣跚的爹孃和焦急的妻子楊麗芳,正踏著清冷的月光朝這裡走來。
姚存勝一輩子也不會向任何人吐露這個已經埋藏在地下十八年的秘密,故意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用手背擦乾了潮溼的眼睛和掛在臉上的淚跡。他當著父母和妻子,真誠的話語裡流露出對姐姐的無限思念:姐姐!弟弟當上縣長也不會忘記你的。每年的清明節,我都會來這裡看你……
《脖子》四十二(1)
河莊煤礦前邊那條順水河裡的水,夾裹著深深的憂傷和哀愁,不停地由運河市區朝西南的微山湖流淌著,流淌著……
市委書記楊家巖從區、縣檢查完工作回到辦公室,戴上老花鏡接連看了幾封當天的群眾來信,及時把信件分別批轉給分管的副書記和常委們。他由市委副書記接任書記以來,明顯感到肩上的擔子加重了許多,全市的重大決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