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風雲多變幻。
姚存勝為人精明,處處小心謹慎,對任何上司都是笑臉相迎阿諛奉承,到頭來卻意外地栽了跟頭。他竭力壓抑著失寵和大權旁落的雙層痛苦,心裡悲悲悽悽,還要裝出一副高興和歡快的樣子,帶著鋪蓋揣著憂愁,到河莊煤礦走馬上任來了。
上任的前天,他懷著一種危難之中向靠山發洩全部憤恨的慾望,來到運河市委副書記楊家巖家裡。
在楊家巖擔任豐湖縣縣委書記時,由於一種偏親關係,他一直是楊家巖家座上的常客。他從一般工作人員升任工業局副局長,三十露頭就擔任了工業局長,這與楊家巖的積極推薦和重用是分不開的。
姚存勝一旦坐上工業局局長的位子,腦海裡又為自己鋪好了一條五彩斑斕的錦繡前程。為了一種遠大的光輝前景,他始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不貪財,不犯罪,不出風頭。當官不求政績,求三年在工作上穩穩當當不出現問題。那樣,靠他的年齡優勢和他的文憑優勢,四十歲前穩操勝劵,攀登上副縣級以及縣長的位置肯定沒問題。
楊家巖升任市委副書記之後,在他認為靠山更加有力、自己未來的前景更加輝煌的激動時刻,春風得意的姚存勝被人兜頭澆下來一瓢涼水,被豐湖縣委平級使用,調出了有權有錢的工業局,要他到河莊煤礦擔任礦長兼任黨委書記。
官場失意之後,姚存勝用冷靜的心態和清醒的頭腦,認認真真地作了一番深刻的分析和反思。當年他平步青雲青年得志,除了自己的成熟和努力之外,這與楊家巖的積極推薦和重用是分不開的。按官場上正常的規矩,可以把他歸為楊家巖線上的幹部。
楊家巖擔任了市委副書記,原任縣長李林仲接任了縣委書記,豐湖縣不再姓楊改為姓李換了一個天地。
李林仲在運河市有著很大的楊家巖所無法比擬的地方勢力。市委書記李亭玉不僅是他父親的舊友,在李姓一代代續下來的祖譜上,他們同是唐朝李世民的後裔,追溯上千年前,他們的祖宗是一母同胞竟在一個飯鍋裡摸勺子。運河市幾個大委辦局的主要頭頭,又大都是他的親戚。
李林仲是六十年代的高中畢業生,在豐湖縣一中與他一道畢業的同學,像天上的星星佈滿了豐湖縣的天空。從八十年代由公社改鄉鎮開始,副鄉長到鄉長再到鄉黨委書記,副局長到局長再到縣委常委直至人大政協,都有他的同班同學。李林仲在豐湖縣哎嗨跺一下腳板,整個縣的土地要顫抖半個小時。
當時的縣委書記楊家巖工作上稍有不慎,不僅要在豐湖縣栽跟頭,說不定會被李林仲送進監獄裡去。
官場上的榮耀是無窮無盡的,可爾詐我虞和那種明爭暗鬥你死我活的場景也是觸目驚心的。
在李林仲當縣長期間,他上上下下的社會關係,像一張網連線在運河市的官場上,過大的地方勢力,使他這個政府一把手,從來不把縣委書記楊家巖放在眼裡。李林仲平日裡排外,還喜歡咬群。他當縣委書記之後,那些主要位置不換作親信,還能放給追隨楊家巖的人嗎?
追隨楊家巖的工業局長姚存勝,自然充當了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李林仲這樣安排姚存勝的位置,是動了一番腦筋的,也符合官場上的規矩。這樣既排擠了姚存勝,又壓制了周川,達到了一箭雙鵰的目的。面對這種委屈而又無法擺脫的困境,姚存勝沮喪和絕望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那滿肚子苦水,不倒給楊家巖叫他去倒給誰呢?
李英熱情地為姚存勝倒好茶水,知道他要和丈夫談論工作上的問題,躲到裡間看電視去了。
姚存勝在楊家巖面前表現得小心翼翼,一開始僅把半個屁股坐在沙發上,斜著身子面朝著新上任的市委副書記。他用十分抱歉的口吻說:大叔,我這一來,你晚上下班啦也撈不著休息!我心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