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小心,連那丁浩都不要見,以免露了行蹤,只要有人追殺丁浩,爹要你立刻保護丁浩,把他好端端地救回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有所損傷。”
丁庭訓目光灼,看著極是嚇人,彷彿正在燃燒全部的生命力,丁玉落又驚又駭,心裡有無數疑問,可是眼見爹爹那灼熱的眼神,她唯有重重點頭:“爹爹放心,哪怕拼著一死,女兒也要護他周全,可是……爹爹到底是什麼意思?”
丁庭訓道:“你不必問,只為父吩咐的去做。為父心中的慮,只有那欲殺丁浩的兇手現身,才能解開。丁浩有無嫌,也須到了那一刻,為父心中才再無慮。你記住,如果有人去追殺丁浩,不管那人是誰,你見了都不要吃驚。那兇手你能擒則擒,但是須得量力而行,第一要務,是把丁浩給爹帶回來!”
丁連忙答應道:“女兒記住了!”
她匆匆起身,又看了丁庭訓一眼,囑道:“爹爹,你好生將養,女兒去了。”
她返身走了兩步,忽又轉身,眼晶亮,輕聲問道:“爹爹已相信丁浩不是欲對我丁家不利的賊人?”
丁庭訓躺在那兒,默然片刻,苦澀地一笑:“昨日為父只盼他不是那賊人,如今……為父倒只盼他就是那賊人了……”
饒是丁玉落冰雪聰明,父親這句古怪的話她還是似懂不懂過父親的這番囑咐,分明是對丁浩有所釋疑,而且有極大的維護之意,她心中自是歡喜,這時也無暇多想,更無暇多問,匆匆應了一聲,便一陣風兒似的出了父親的臥房。
丁庭訓悵然望著香樟楠木,華麗雕飾為承塵的屋頂,忽然覺得屋裡暗得嚇人揚聲叫道:“來人掌燈,多點幾盞燈來……”
丁浩著脊樑,只穿一條犢鼻褲,腳下一雙布襪已踩得烏黑,披頭散地從山上下來直走回村子。
他身上縱橫交錯都是一道道鞭笞的傷痕,雙手箕指是泥土,被那村子裡的人看見,都唬得避到了一邊,連那與他平素親近的人也不敢搭話。
丁玉落內著勁衣、腰間藏劍,穿了一身男子衣裳,臉上用姜染了黃了鬍鬚、戴了遮陽大簷帽兒,遠遠走在路邊樹蔭下。若非熟識之人當面撞見真不容易看出她身份,此時所有人的都在關注丁浩更容易遮掩了。
眼看丁浩肩背上縱橫交錯的鞭痕一片血肉模糊,丁玉落心中也不好過是一想到要是能為他洗脫嫌疑,父子相認,重歸於好,她的心中又是無限歡喜。
她本還有些擔心丁浩葬母歸來,要去丁府打鬧,那一來縱有兇手也不會再現身,丁家與本浩更不知該如何相處了,可是眼見他走到了岔路口,卻向左一拐,順著丁家的院牆走了下去。
丁玉落一見這才安心:“是了,他是去尋董小娘子。董小娘子當眾自承昨夜與他在一起,回去定要又受她婆婆欺侮。丁浩去了,必與李家那些粗漢衝突,到時我現不現身?若是出面,萬一有人慾對丁浩不利,暗中看見,必起戒心,豈不壞了父親大事。可我若不出面,他現在已不是丁家管事,李家那些漢子無所顧忌,還不打傷了他?”
丁玉落正為丁浩擔心,丁浩已到了董家門前,一路許多村民跟來,丁浩走到董家門前,抬頭看看緊閉的門扉,伸手一推,“吱呀”一聲便開了,丁浩大步走了進去,院角幾隻叼食的雞若無其事地抬頭撲愣撲愣翅膀,繼續低頭刨著土。院子中央那木盆兒還在,旁邊有一大堆待洗的衣服。
丁浩心頭一酸,揚聲叫道:“冬兒,董李氏!”
院中寂寂,無人應答,許多村中抻頭探腦的擠在門口看,不敢靠近的丁玉落遠遠聽著院中動靜,心中焦急,卻是無計可施。
丁浩心頭一緊,匆匆上前一推房門,這才現鐵將軍把門,那房門竟是鎖著的,院子裡轉了一圈,連柴房裡都不見半個人影,丁浩茫然地走出院子,站在臺階上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