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李繼筠和呼延傲博意見相左,不無爭執,他們同樣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豈會不生疑慮?
摺子渝看了眼那個山羊鬍子,用党項語說道:“張天師老人家,你不要怕,軍中有許多傷卒,他們要用你的地方很多,不會輕易殺害你的,只要你聽話做事就成了。這個垂死的人,是先中了箭傷,後中了毒,是吧?這是他們內部的事,與你無關,你只要照實說來就成了,不必有所顧忌。”
河西隴右相距甚近,這些吐蕃將領也懂得党項語,聽摺子渝這番話並無疑處。但這山羊鬍子陷於虎狼之中,族人親人俱都慘死,已成驚弓之鳥,陡聽有人用母語跟他說話,登時親近無比,對摺子渝便親近了幾分,摺子渝又不容質疑,直接說地上這人是先中箭,後中毒,還安慰他只管照,,實”這麼說,不會有人遷怒於他。
事實上摺子渝在話裡面已經巧妙地加了暗示和誘導,平常對一個有主見的人這麼說話沒甚麼作有,在這樣的氛圍中對一個六神無主,抓住一根稻草都當救星的人來說,卻有極大的催眠作用。
山羊鬍子忙不迭點頭,依著摺子渝的話,又摻雜了些自己所知的醫理分析,似是而非的講了一遍。
那幾員吐蕃大將哪知摺子渝這樣一個清麗嬌小的女子,身陷虎狼之中,竟還有心害人,竟能設計害人,真是一枝帶刺的毒玫瑰,幾個人聽那郎中也是這般說,心中的疑慮更加的重了。
這時李繼筠帶著手下幾員將領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如今身陷重圍,更須安撫軍心,李繼筠雖有傷在身,可主帥已經昏迷不醒,他只能強撐著身體帶著幾員巡視軍營,安撫傷患,做體恤士卒狀,正噓寒問暖地扮著慰問大使,他忽聽派在摺子渝身邊看管她的幾名親兵說摺子渝被幾員吐蕃將領抓走了,馬上急急趕來。
“你們做什麼?誰允許你們捉我的人,是呼延將軍的命令嗎?”李繼筠一進氈帳,便厲聲大喝瓷他畢竟曾是西夏少主,獨霸一方,也曾是一方梟雄,後雖託庇於尚波千,對呼延傲博也以大哥呼之,甘為小弟,但不代表他對呼延傲博手下的將領們也得卑躬屈膝。呼延傲博是個極強勢的人,對身邊的人照顧的很好,事必躬親,一派大家長作風,固然贏得了上下將士的一致擁戴,卻也造成了他手下的將領們缺乏獨擋一面的本領和魄力,李繼筠現在厲顏一怒,他們還真沒多少與這軍中第二把手正面相抗的勇氣。
“大將軍他……已經下不得令了。”
“甚麼?”
李繼筠嚇了一跳,往榻上看去,這才看到呼延傲博情形不妙,李繼筠超緊推開幾個吐蕃將領,急急衝到呼延傲博身邊,單膝跪倒,俯身握住他的手,急叫道:“大哥,呼延大哥!”
李繼筠的兄弟情深狀看在心裡已起了懷疑種子的幾個吐蕃將領眼中,卻有些做作了。可是疑心不能做為證據,這時更不能自相火併,幾個吐番將領只是冷眼看著他。
李繼筠抓起一碗的湯碗,將小半碗湯水緩緩灌進呼延傲博的嘴巴,又急喚道:“呼延大哥,大哥!”
呼延傲博身子微動,意識竟然清醒過來,他睜開無神的雙眼左右看看,見自己麾下幾員大將都在,身邊還跪著李繼筠,一臉窘急,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本以為,這一番……能建功立業,想不到……我竟喪身於此。”迴光返照的呼延傲博說話也清晰了些,他喘了幾口大氣,又道:“我……我不成了,繼筠,你……把他們帶出去……”
他閉上眼睛,握緊了李繼筠的手,沉默許久,才壓抑著嗓音說出一聲:i,你要怎麼做,便怎麼做吧,我……都交給你了!”
至死,他也羞於說出用女人為人質,脅迫敵人讓步,放他一條生路的話來,不過他可以選擇寧死不辱,卻不想讓追隨他多年的兄弟們一起殉葬,臨死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