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兩翼的西夏兵馬又突然一刃雙分,一路直逼李繼筠主陣,牽制其兵馬,一路弧形包抄,將大野孤仁的兵馬完全截在了流沙戰場上。
眼見大野奴仁深陷重圍,左衝右突,始終殺不出來,西夏軍如汪洋大海,隨時都能傾覆他這條小船,與他情同兄弟的阿各孤不待李繼筠下令,便親率八千精銳殺進了重圍,想要把老兄弟接應出來。得阿各孤的赴援,大野奴仁士氣為之大振,但援兵多了,包圍過來的敵軍也多了,“船”大了,風浪也升級了,兩下里合兵一處,也不過是延長失敗的時間罷了。
“快走,衝專卜重圍。”
阿各孤揮刀劈開一轉…,劈開面前攢刺而來的五杆大槍,扯開大嗓門叫起來,冷不防一枝冷箭橫空射來,穿透了他的皮甲,正射中他的左肋,這一箭貫入甚深,阿各孤大叫一聲便栽下馬去。數萬兵馬往復衝殺,把整個戰場都攪成了一鍋泥粥,一旦落馬,亂蹄之下哪有命在?
大野奴仁眼見就要殺出重圍,忽見援救自己的阿各孤中箭落馬,豈肯捨下他獨自逃生,立即一催戰馬又殺了回去。四下裡的西夏軍將士就像滔天的巨浪,翻滾著撲了過來,迅速把他們埋葬在巨浪之下,連一個泡沫都沒翻起。
“報!大野奴仁、阿各孤……,雙雙戰死!”
“跟他們拼啦!”耳畔忽地一聲炸雷,驚得李繼筠退了兩步,就見吐蕃將領斛斯高車紅著雙眼,彷彿一頭髮情的公牛,隔著三尺遠,李繼筠就能感到他粗重的鼻息直噴到自己臉上:“李將軍,請分兵兩路,牽制左右兩翼的西夏軍,我斛靳高車率所部直衝柯鎮惡本陣,必斬其首,為大野奴仁和阿各孤兩位大人報仇!”
“斛斯將軍且慢!”
李繼筠一把拉住斛斯高車,激動地道:qu;我也想直入敵營,斬敵酋首啊。奈何敵軍人多勢重,我們硬拼不得,否則我等戰死沙場不足為惜,誰來為呼延大哥、為大野奴仁和阿各孤將軍報仇?聽我良言相勸,不能硬拼了。”
斛斯高車紅著眼睛,梗著脖子道:qu;不然又如何?難道他們會大發慈悲,放我們離去?”
李繼筠雙眉緊蹙,在原地徘徊片刻,忽地抬起頭來,一指雙手反待,被綁在馬上的摺子渝道:“那也不然,我有辦法。此女身份特殊,與西夏王楊浩關係匪淺,若以她性命相挾,必可迫使西夏軍為我們讓開一條道路。”
他說到這裡,喟然一嘆道:“其實……自從捉到此女,我便已向呼延大哥提過這個主意,可呼延大哥英雄一世,傲骨錚錚,不肯行此手段啊。我也想遵照呼延大哥的遺志,堂堂正正地擊敗敵軍,轟轟烈烈地殺出去,可……,敵眾我寡,死我固然不怕,但是我還想留此有用之身,為大哥報仇雪恨呢,個人榮辱,又算得了甚麼?”
徂掛■起胸膛,大義凜然地道:“鳴金,收兵!本將軍要親自上陣,會一會那柯鎮惡!”
柯鎮惡眼見敵軍潰敗,不禁喜上眉梢,今天終於可以一雪無能將軍的前恥了。當年若非大王有令,縱敵離去,便早已生擒活捉了夜落紇和李繼筠,一舉成名,功震天下。而今,總算是老天垂憐,把這個機會再度送到手上,今日關門打狗,必把李繼筠留下,這份功勞,任誰也搶不走了。
眼見李繼筠收兵,柯鎮惡微微一笑,沉穩地下令:“收兵,固守,敵人急,我們不急,耗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馬上打掃戰場,搶救傷兵,準備下二場惡仗。”
傳令兵匆匆傳下令去,沸水一般的戰場頓時像潑下了一瓢冷水,開始安靜下來,士兵們開始匆匆收縮防線,加固陣地,搶救傷員。
過了片刻,遠處李繼筠營中,有八個持盾的戰士騎著馬,簇擁著兩個人緩緩向前走來,他們離開了自己的本陣,徐徐前行,毫不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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