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嚴寒,黑得讓人心慌。
趙不凡趴在屋頂上,左手邊放著鑌鐵棍,右手邊放著令旗,面『色』沉靜。
在他周圍的黑暗深處,埋伏著不知多少兵士,每個人都死死盯著城門通道。
這不是要埋伏殺死陸蠻的少女,這是在等待遼兵。
許巡檢此刻也在趙不凡身旁,或許是太久沒有動靜,他有些擔心地問說:“不凡,遼兵真的會炸開這道城門嗎?”
趙不凡眯著眼睛,語氣不鹹不淡:“我也不能確定,但那少女潛入軍營殺死陸蠻,最大的可能就是滅口,她害怕陸蠻招出更多的人和事,所以才要殺他,而陸蠻是在勾結遼軍,那麼不管這個少女來自哪裡,他的目標應該與陸蠻相同,那就是幫助遼軍。前兩日我們已經將各處城門通道都堵死,只留下北門這個最大的破綻,只要我的推測沒錯,那她一定會利用這裡。”
“那為什麼不先誘捕那個少女,我們都準備好了,你卻突然改變部署?”許巡檢再度問道。
趙不凡沉默,有些事他都無法斷定,當然也就沒辦法說個清楚明白。
前天晚上,他與許巡檢商定好誘捕少女的方法,可還沒有實行,他又在昨天中午將計劃推翻,轉而進行軍事部署。
讓他改變計劃的最大原因,是因為城外的遼兵久久不進攻,這怪異的舉動讓他越來越疑慮。更重要的是,他感覺誘捕少女是在做無用功,既然全城軍民都找不出可疑的外地人,整個縣城搜遍都沒有找到,那為什麼不相信這個事實。
從情理上來說,那少女在殺死陸蠻後,肯定知道要被追捕,那麼她連夜潛伏出城也是合乎常理。現在的霸州城兵少將寡,巡邏設防不那麼嚴密,少女武功那麼高,想要潛伏出城並不是太難。
若這個推論正確,那誘捕少女的計劃根本沒用,反而更應該擔心遼兵的動靜。
趙不凡思來想去,感覺誘捕少女事小,防備遼兵事大,不管推論是否正確,那也應該優先防備遼軍,所以他利用霸州城防的弱點,設下這個暗局。假如推測正確,那就能狠狠給遼兵迎頭痛擊,如果不正確,那也沒什麼,閒著也是閒著!
命運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趙不凡自己都沒有料到,他根據蛛絲馬跡做出的推測,全中!!
霸州城外,一千多契丹精騎牽著戰馬,用粗布包裹馬蹄和馬嘴,藉著黑夜掩護,迅速靠近城牆。在最前方更有十多個契丹高手,他們的身形如同鬼魅,近乎融在夜『色』之中,手裡還拿著裝滿火『藥』的包。
如今的霸州城中已經沒有幾個高手,也沒有訓練有素的哨探,所以尋常兵士很難發現他們。
烏利可安帶著契丹精騎停住腳步,靜靜等待。
他身旁站著一個少女,粉雕玉琢,非常漂亮,身上那貼身的勁裝,更是凸顯出她姣好的身段。她似乎很愛美,耳朵上掛著一對碧綠『色』的玉墜,胸前是條翡翠項鍊,手腕和腳腕也都戴著純銀的鏈子,青春靚麗。
烏利可安打量遠處的城頭半晌,滿臉笑容地看向那少女。
“雪玲姑娘,幸虧有你來報訊,不然我們還在指望陸蠻那個蠢貨,真想不到他會那麼無能,竟然連小小新兵都鬥不過!”
雪玲容顏冰冷,看都不看他,寒聲道:“記住,我們是敵人,現在只不過暫時聯合,你不要謝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她的聲音猶如出谷黃鶯,非常動聽。
烏利可安微微笑著,可他看著雪玲的眼神,明顯充滿強烈的佔有慾,那是種彷如野獸看到獵物的眼神。
“雪玲姑娘,不管怎麼樣,至少我們現在是朋友,你何必這麼冷漠!”
雪玲厭惡地退開一步:“烏利可安,我們西夏一品堂從來不認為契丹人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