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找我究竟會有什麼事情,便風風火火地趕到學校,已經在校門口等候多時的沈麗把我拖到沒人處說:“蘭姐,‘我叫馬曉蘭,所以沈麗叫我’蘭姐‘,她說:”你能不能借我二千五百塊錢?’我聽後嚇了一大跳,心想,這個女孩的要求也太過分了吧,僅在火車上見過一面就敢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當時已經做了兩年的小姐,能夠拿出這些錢,但這些錢我掙得來之不易,怎麼能輕易借給一個並不熟悉的人呢,於是我便推託說我的錢全進了貨,而貨又壓在手裡,拿不出現金。沈麗險些給我跪下,她哭泣著對我說:“蘭姐,我求求你了,你無論如何也要借給我錢,我在北京只認識你一個人,你不管我誰管我呀!‘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借錢的人。”
“那你借錢給她了嗎?”楊陽問道。
馬曉蘭看了一眼楊陽,繼續說道:“我問沈麗借錢幹什麼用,她說是交學費,家裡不能給她拿出這麼多錢來,接著,她給我講述了自已的故事。沈麗的家中有三個孩子,她最小,上面有兩個哥哥,他們因為家境貧窮到現在還沒有結婚,沈麗的爸爸七年前被一輛卡車從腿上壓過去,肇事司機開車跑了,把她爸留在血泊之中,是村裡人把她爸送到縣醫院的,人是救過來了,腿卻沒有了,只能整日癱瘓在床。為了給她爸治好病,家裡欠下一屁股債。沈麗她媽和她哥的意思是讓沈麗唸完高中,然後就去縣城找份工作,或下地幹農活,掙些錢養家,但沈麗卻揹著他們參加了高考,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天,沈麗的心情特別沉重,她把通知書藏在村頭的樹林裡,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如果通知書讓她哥哥發現的話,一定會被他們撕掉。
沈麗說,她既不比別人醜又不比別人笨,為什麼就沒有上學的權力,她覺得生活對自己不公平,她要靠自己的努力上學。沒有經過家裡的允許,沈麗坐上來北京的火車,車票錢是她在縣城洗了一個月的碗掙到的,她說畢業前她是不會回家的。
沈麗把她的身份證塞到我手裡說:“蘭姐,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借錢不還的,這是我的身份證,你拿著,我以後利用課餘時間打工掙錢還你。‘我很欣賞沈麗這個女孩,便到取款機取出3000塊錢借給她。
“所以你為了讓她儘早還錢,就拉她下水了?”楊陽問道。
馬曉蘭沒有在意楊陽的態度,又說道:“我並沒有打算讓沈麗還錢給我,那3000塊錢就算是我資助她的,可是,四個月後的一天,我被朋友介紹到一家歌廳上班的時候,卻意外地在那裡遇見沈麗,她說她來這裡已經一個月了,是按電線杆上面貼的小廣告找到這裡的,她還說,再過一個星期,她就可以把錢還我了。”
19馬曉蘭和我們成為朋友,我們親切地稱她“蘭姐”,她經常來排練室聽我們演奏,我們也會在沒有煙抽的時候向她要一根。蘭姐抽“MORE”牌香菸,這是一種專為女士設計的香菸,一點勁兒都沒有,抽起來只有薄荷的清爽。蘭姐說,男士抽這種煙不好,殺精。所以,我們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去找蘭姐要煙抽的。蘭姐倒是真正需要這種殺精的煙,我們經常看到她在送走一個客人後,就會點上一根“MORE”,大口大口地把煙吸進去。
有幾次我們去找蘭姐要煙的時候,看到她的門口擺著兩雙鞋,我們便很知趣地放下準備敲門的手,讓蘭姐踏踏實實地做好工作,把錢掙到手。
那個時期,由於和蘭姐接觸頻繁,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把每一件事情都同“小姐”這個行業聯絡起來,譬如說:學校食堂的牆上貼著一則標語,是食堂的服務宗旨,內容如下:熱情、規範、敏捷。我想這三個詞語用在“小姐”的身上同樣適合,“熱情”指的是工作態度,無論是哪個行業,員工們都要對工作充滿火一樣的熱情,特別是服務性行業:“規範”指的是每個行業都要有自己的規章制度,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