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蛇,蛇身蜿蜒纏繞到床罩上錦織的伊甸園。三姐妹全都臉色羞紅,浮現只有一個母親才有的快樂。嬰兒被遞來遞去,吃完這個奶就吃另一個,六隻奶沒有一隻是乾的。
小奧馬爾·海亞姆逐漸意識到在他誕生前後,曾發生某些不合常規的事情。我們已知道“前”,至於“後”:
“我完全地,”大母親楚妮在他七歲生日時告訴他,“拒絕在你的耳邊低聲說出真主的名字。”
在他八歲生日時,中母親慕妮吐露:“絕對沒有給你剃頭。這麼黑的漂頭髮,沒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剪這頭髮,絕沒有。”
在剛好一年後,他的小母親露出一臉嚴肅。“在任何情況下,”布妮宣佈,“我都不允許切除這包皮。哪有這樣的事?這可不是剝香蕉皮。”
奧馬爾·海亞姆·沙克爾進入一個沒有受惠於傷害身體、理髮或神的認可的生命。很多人會認為,這是一個殘疾人。
《羞恥》四:偷窺成癮
學校就是學校,大家都知道那裡發生什麼事。奧馬爾·海亞姆是個胖男孩,因此他得到胖男孩應得的東西:奚落、後頸被滴墨水、綽號、被打了幾次,沒什麼特別。當他的同學發現他們嘲弄他不尋常的出身而他並沒有發火的意思時,他們也就不去打擾他了,只滿足於偶爾在校園裡唱幾句打油詩。這正中他下懷。不知羞恥,習慣孤獨,他開始享受自己這種近於隱形的狀態。他從生活在學校邊緣的位置,在周圍同學的活動中獲得間接性的樂趣,默默地慶祝這個或那個操場皇帝的興衰,或某些特別令他倒胃的同班同學考試不及格:旁觀者的樂趣。
有一次,他碰巧站在多樹草地的一個有濃蔭的角落,看見兩個高年級學生在一株“森林的火焰”背後起勁地摟抱。瞧著他們的愛撫,他感到一種很怪異的溫暖的滿足,並決定尋求其他機會,沉溺於這種新的消遣。隨著他長大,以及獲准在外面逗留久些,他變得精於此道;鎮上也把各種秘密拱手獻給他無所不在的眼睛。透過效果不是很好的竹簾,他偷窺郵差易巴德勒與巴洛克寡婦在幹成雙的好事,以及與寡婦的摯友齊娜特·卡布利。所以,那個臭名遠播的場合,也即郵差、皮革製品商和嘰裡呱啦的比拉勒在一個峽谷以利刃互相攻擊,最後三人全都死翹翹這件事,對奧馬爾·海亞姆來說,一點也不神秘;但他當時太年輕,搞不懂為什麼齊娜特和巴洛克寡婦在一切都抖出來之後,按理說應該像毒藥一樣互相仇恨才對,可是她們卻同居起來,並且,在那次釀成三人死亡的事件之後,她們餘生都保持牢不可破的友誼和獨身。
坦白說吧:雖然望遠鏡是從遠處開始的,奧馬爾·海亞姆卻留在近處。讓我們別害怕提到“窺淫狂”這個字,要知道法拉·索羅亞斯德已經提到它了(在望遠鏡的語境中)。但是,既然我們已把他稱為偷窺者,我們也應該指出,他從未被抓到,不像阿格拉那個大膽的傢伙,那傢伙據說趴在一堵高牆上偷看建造泰姬陵。他的眼睛被挖出來,或故事這麼說;而奧馬爾·海亞姆窺淫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既向他披露人類生活無窮的豐富和隱蔽的質感,也使他嚐盡透過其他人類來生活的種種又苦又甜的樂趣。
他有一次徹底的失敗。不用說,母親們向他隱瞞了12年的事情,同學們12分鐘就把老底抖出來:這就是那次傳奇性的派對,在派對上濃鬍子軍官被打量、評估以及之後……在遭到有關這個傳奇故事的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