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然過去給邵振華倒了一杯茶,又遞過紙巾讓他擦淚。邵振華又問張秋然:“你外公呢?他怎麼不來找我!”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很少來申洋。去年初來開個一次會。會議結束就匆匆地走了,連家都沒回。張秋然又說:“可能外公不知道您在師大吧?知道了肯定要來。他老人家最是重感情。”
是啊,是啊,我是平反後調來師大的,你外公肯定不知道。行了,知道他沒死,這就是好訊息。邵振華又問道:“你媽媽叫司琪吧?我的印象中,你媽媽才這麼一點大。”邵振華用手在大腿中間比劃著,他印象中梁司琪小時候的樣子。
這兒的許多老專家學者都認識顧覺齋與梁定坤,不認識的也聽說過。都是那個時代過來的人,茶話會的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對那個時代的回憶。
邵振華說:“秋然,我唱一段京劇,你給我伴奏啊。那個《臥龍弔孝》會拉嗎?”
《臥龍弔孝》是京劇里老生行的著名唱段。內容是諸葛亮氣死了周瑜,然後又假馬惺惺地去弔孝。唱詞非常精練,寥寥幾句就將三國時期波詭雲譎的形勢,人物,事件說得清清楚楚。唱出了諸葛亮當時複雜的感情,既是做假又是真情的矛盾。
張秋然點頭,說:“會,但拉得不好。”
會拉就好,會拉就好,邵振華感嘆地說:“像你這麼點大的孩子懂京劇就已了不起。現在的年輕人將國粹都丟了啊。你這算家學淵源了。”
邵振華不瞭解情況,以為張秋然是跟外公外婆長大的,深受書禮傳家的薰陶。張秋然笑笑,也不解釋,就拉起過門來。
邵振華立即閉上眼睛醞釀情緒,過門中邵振華道白:“都督!公謹——啊——”就這一句道白,邵振華是聲情並茂,立即入戲。贏來會場上的一片叫好聲。
過門之後,轉入“二黃導板”,邵振華唱道:“見靈堂不由人珠淚滿面,叫一聲公謹弟細聽根源。”邵振華確實將諸葛亮的那種表面上悲痛,實際是貓哭老鼠的心態唱得淋漓盡致。又一次贏來全場的叫好聲。
再接下來是反二黃慢板:“曹孟德領人馬八十三萬,擅敢奪東吳郡吞併江南。”
在全場的叫好聲中,張秋然心裡突然一動。門口進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已經六十多年紀模樣,女的卻只有三十歲邊近。
男的無所謂,女的卻是修真人。女的不僅是修真人,並且修為已達築基之境。這在當前修真界已算是高修為了。張秋然比弟弟心細得多,弟弟到現在都分不清修真人的修為高低。張秋生只能看出金丹、元嬰,其他的就不行了。即使是金丹、元嬰,他也分不清具體區別。
這女人不僅是築基中期,而且還修媚惑之術。引起張秋然關注的是,這女人修的似乎與吳煙、李秀英一樣的秘法,而媚惑之術僅僅是法術。這女人與吳煙她們是修行一脈?沒聽說她們柳、李兩家修這種邪術啊。
張秋然想心思並不影響她拉琴,邵振華繼續在唱:“周都督雖年少頗具肝膽——”
遠處有人輕聲對那男人說:“老操,跳槽去當董事長,確實比我們窮教書的好啊。連女秘書都配上了?”
瞎說,老操也是輕聲說:“這是我們公司的業務夥伴。聽說今天師大熱鬧跟過來看看。”
那女的大大方方朝那問話的老教授伸出手,說:“吳嫣,大道自然娛樂傳媒總經理。請多關照。”本來極為古板的老教授稀裡糊塗地與吳嫣握手,臉上現出受寵若驚的神態。
此時邵振華快唱完了,也到了**部分。諸葛亮大叫:“蒼天既叫公謹死,塵世何必留孔明。”
邵振華又作又唱地入戲越來越深。張秋然仔細聽著吳嫣與人說話。她已經知道了,這女人就是吳煙正在尋找的人,李小曼所謂的師傅。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