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判是判了,判決書也等同一張廢紙,工展中心壓根就沒錢。倉庫裡倒是有一大堆貨,可沒人願意要那些爛貨。誰也不傻,有推銷那些過時滯銷的爛貨時間jīng力,還不如推銷自家的產品。於是,各地債主就同時打這大樓的主意。
如果當初債主來的不多,市zhèng ;fǔ既決定賣了這大樓也就沒有了後面的事。單位沒了,大樓也已換主,債主們也就只剩乾瞪眼。可是市裡的老幹部不同意,他們說外地的很多債主都是沿海的私營業主,國有資產絕不能流失到私人手裡。銀行也有不同意見,他們說賣可以,但買主接收工展中心資產的同時必須包括它的一切債權債務。
這年頭各行各業都缺錢,哪個單位能一下子拿出兩千多萬買這麼個爛攤子?不僅是爛攤子,而且麻煩多多。剛開始時,也有不怕死的,貪圖這大樓的黃金地段好市口找工展中心租了鋪面經營。可是沒多久,外地法院蜂湧而至,法官們可不管你是租是賃,統統當你是業主。弄得這些人幾乎傾家蕩產。
的哥接過李會元遞過來的香菸,吸了一口後說:“我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這個工展中心一開始就沒正式職工。都是各單位抽調來的。哪個廠有產品要在這兒展銷,哪個廠就得派人過來。後來效益不好,各個廠都不願意將自己的產品放這兒也就不願派人來,市裡就改成強迫各單位派人。所以麒林市知道工展中心這些爛事的人多的是,我自己的親弟弟就是在這兒工作過。”
的哥又吸了一口煙說:“所以我勸你不要打這個大樓的主意,要是好事早就有人買走了,哪等到現在?”
李會元說:“不是有規定,法院不準重複查封嗎?怎麼還像貼大字報一樣貼上這麼多封條?”
的哥搖搖頭說:“你這人是不是從國外才回來?規定,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還有規定只是針對老百姓,哪有針對官家的?第一個法院封了大門後,第二家法院又來封。我弟弟那時還在這兒上班,上前制止就是說了這個規定。你猜人家法院怎麼說?他們說沒違反規定,第一家法院封的是中間大門,我們封的是旁邊大門,各封各的互不相干。其他法院也是這樣,這個說別的法院封的門我們封的是櫥窗,那個說別的法院封的是門窗我們封的是牆壁,不算重複查封。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李會元聽了這樣的話沒有出聲,只是怔怔的發呆。秋同卻驚奇地說:“咦——,這倒也好玩。明天我要是與人打架,也可以用到這招。”
李會元的沉思被兒子的怪話驚醒,大聲喝斥:“胡說,人家是正經工作,怎麼能與你打架胡鬧相比?”
秋同說:“那當然,我要是打了別人一耳光,就說我只打了臉沒打人,更不算打了他腦袋。這不與牆壁歸牆壁,大門歸大門,都不是封了大樓的道理一樣?”
李會元沒有循循善誘教育孩子的能力,只得嚴厲斥責:“不準打架,再有理也不能打架。”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sè厲內荏沒有任何說服力。唉,兒子的教育問題,除了梁司琪確實一點辦法也沒有。
當下再也不多說什麼,拉了秋同一起下車,找飯店吃飯去。
遠遠看見一家中檔酒店,就拉著秋同過去。帶兒子吃飯重要的是與他說話,無需什麼高檔酒店。隔著玻璃門見裡面人影重重,想來這酒店生意很好。推門進去發現裡面人倒是不少,這些人或站或坐,不像是來吃飯喝酒的模樣。
一個坐著的漢子朝對面也是坐著的漢子說:“王大頭,令堂貴庚,能飯否?”立即引來一幫人大笑。王大頭氣得立即反駁:“你才令堂貴庚,能飯否!”又引來另一幫人的大笑。
李會元卻聽的滿頭霧水莫明其妙,這都叫什麼與什麼嘛?他哪知道這話當初是張秋生調戲cāo守仁時說的。cāo守仁只感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