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拉著她出去放煙花。女生從善如流,給穿著新衣、虎頭虎腦的小孩子每人塞了一把糖後,牽著他們去了大院裡的空地玩兒。
小男生們膽子大,自己拿著打火機從二踢腳放到竄天猴,涼衫給兩個的小姑娘點好了仙女棒,遞給她們,流離的花火薰染開一小片黑夜。
手機鈴響了,剛接通,那邊漠漠活力四射的聲音如雷貫耳。
“涼衫衫!我是漠漠!新年快樂有沒有胖三斤呀!”
“……八十八斤,沒多沒少。”
“嚶嚶嚶壞銀!”體重過百的某漠淚奔。
涼衫笑了:“漠漠,新年快樂。”
“只要不長肉,我就很快樂!”
越臨近零點,拜年的電話和簡訊就越多,除了漠漠,陳安穎,老大,周楠,鄭騏,從前的初高中同學,甚至連祝源源都發來一條祝福的簡訊,末尾還俏皮地加上一條附註。
“P。S:別問我怎麼知道你的手機號的,鄭騏那張嘴,你懂:)”
現在正是一家團圓的年夜飯時間,直接電話怕打擾,柳涼衫便給易永介發了條拜年簡訊,但對方沒回,涼衫也沒放在心上。回完了所有人的訊息,接著帶小孩子們放煙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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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分鐘便是零點,各家幾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出了門,集中在大院的小廣場上,開始放鞭炮迎新,震耳的炮聲中柳涼衫差點錯過了易永介打來的電話。
“你那邊很熱鬧呀。”顯然聽到了女生這邊齊天的鞭炮聲,易永介自覺提高了聲音。
“都在放鞭炮呢,快零點了嘛。”
“你也放了?”
“我的膽子也就玩玩仙女棒魔術彈了,這種噼裡啪啦的炮仗我可不敢,我們家的鞭炮是我外公放的。”
“很熱鬧。”
“對呀。”和涼衫這邊鮮明對比的是,電話那頭幾乎聽不到什麼外來的聲音,女生不禁問道:“你在家嗎?”
“嗯,剛吃完團圓飯回來,我父母不愛看春晚,都睡了。”
是不是有點孤獨呢?
柳涼衫沒有問出口,只是往人群喧囂處走得更深些,好讓這邊的鞭炮聲、笑鬧聲和人氣兒,透過電話線路傳遞給那頭的人。
她提著嗓子說:“我陪你說說話吧。”
“好。”那邊笑得聲音很輕,像壓箱的絲絨,柔順但勾心。
涼衫就慢悠悠地給他講回家後的見聞,和這邊過年的習俗。講門楣上阿爹手寫的春聯,將窗玻璃上貼的她剪的窗花,講各家都會在大院裡每家每戶地敲門拜年,送些自己做的糕點和乾果以表心意。
講著講著,那邊一直靜默的男生,卻突然冷不丁地開口:“怎麼辦呢。”
“嗯?”涼衫停下閒逛的腳步。
“怎麼辦呢。”
他重複了一遍,輕聲的,尾音悄悄埋進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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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呢。
“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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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你。
三個字在漫天鞭炮聲裡,輕飄飄地落入女生耳裡。心中有一小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
柳涼衫握住電話,一字一句地說:“我也想你。”
身邊的人群隨著零點的逼近逐漸沸騰,爆竹聲不斷,道福聲不絕。不知是何處起得頭,人群漸漸爆出齊聲的倒數。
——“十、九、八、七……”
“要零點了呢。”涼衫說。
——“六、五、四……”
“我收到了你一個小時前給我的拜年簡訊,沒有回覆。”電話那頭的聲音含著笑意。
——“三……”
“是想等零點時候,我可以親口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