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頓了一下,訥訥說,「倒是跟在我面前的時候不太一樣呢,昨天下午我見過阿嬤,她的情緒很低迷。」
喬蒞十分感激她此刻的理智,如果白若作為家屬,一口咬定醫院有責任的話,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
「白小姐,節哀 。」喬蒞溫聲對白若說。
白若紅著眼睛點點頭,安排弟弟先回去稍作休整,她聯絡人處理母親的身後事,順便收拾一下醫院內母親的遺物。
喬蒞自告奮勇陪著她一起收拾。
「真是不好意思,給喬醫生添麻煩了。「白若說,「這裡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喬醫生先去忙吧。」
「沒事,我想陪白小姐多待一會。」喬蒞這話說得就有幾分過於親近了。
白若收拾著的時候,看到了病床上繡到一半的鞋墊,動作一僵,眼淚落了下來。
「她真的不在了,永遠都不在了。」
白若坐在冰冷的病床上,彷彿這才接受了事實。
喬蒞見此幕,心都被揪緊了,千言萬語的安慰恨不得脫口而出,卻又明白此時此刻的她什麼都不需要。
白若泣不成聲。
喬蒞幫她收拾東西,收拾到桌上兩個藥瓶子的時候,發現裡面各還有一顆安眠藥剩餘——張女士就是吃了這兩個瓶子裡的安眠藥物去世的。
喬蒞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在白若沒有到來之前,按照她弟弟白忍的說話,張女士床頭桌上放著兩個藥瓶子,一個是止痛藥,一個是安眠藥,張女士一定是吃了止痛藥之後,還多服用了安眠藥,才會致死。
可是喬蒞覺得有一點想不明白。
如果張女士真的已經服用了止痛藥的,止住了疼痛,那麼她整個人處在清醒的狀態,又怎麼會故意服用過量的安眠藥呢?
除非真的像白若說的那樣,張女士想要自殺解脫。
而現在,還有一種可能:其實,兩個藥瓶子裡裝的都是安眠藥。
張女士疼痛難忍想要吃止痛,但是錯服了安眠藥不起作用,才會將安眠藥當作止痛藥大量服食,最終致死。
喬蒞問白若,「這些安眠藥和止痛藥,是你給張女士裝在瓶子裡的嗎?」他看著兩個瓶子上用便利貼有寫,安眠藥,止痛藥,應該是被特意分裝過。
白若抽泣的動作一頓,點點頭,「我早上發現母親並沒有服用這些藥,已經勸過她,但是她只是推拒,那時候我並不清楚,她留著這些要是想……」
白若雙手捂面,十分痛苦,語不成句。
喬蒞不忍心再問下去。
他能怎麼問呢?
他作為醫生,能夠很輕易地分辨安眠藥與止痛藥的區別,這兩個瓶子裡裝的,分明都只是安眠藥。
有極小的可能,其實是白若在裝瓶的時候弄錯藥了,害得她母親意外身亡。
但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提醒她這個可能的真相。
讓她知曉是自己無意害死了母親,這會要了她的命的。
幾天之後,張女士的葬禮,安排得十分地簡陋。
白忍提議將母親的骨灰運回海豚村安葬,但是白若卻有不同的意見。
「將阿嬤安置在城裡墓園吧,西山墓園風景秀麗,她會喜歡。」白若說,「阿嬤跟我表達過,若是有機會的話,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小漁村——她恨透了那種一眼望得到頭的生活。」
白忍答應。
姐弟二人送走了賓客,安頓好了後事,讓張女士在西山墓園落葬。
白若對弟弟說,「阿忍,你已經長大了,阿嬤不在,你以後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的生活。」
白忍哽咽著點頭,「嗯,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姐姐。」
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