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過後,那夏芝江依舊靜靜等他答覆,周涵止卻是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堅毅之色,顯是心中已有了計較,只見他略略揮起天子扇,一股道白芒裹在清風之中,悄然吹向那夏芝江。
後者眼神一愣,怎麼也沒想過周涵止突然出手,欲出聲是,這道白芒已經欺身,甫一接觸白芒,夏芝江只覺周身一陣溫暖,心頭目眩神馳一陣,眼皮打架,竟昏睡了過去。
“唉……。”周涵止無奈嘆息,在對這夏芝江動手的瞬間,他心底隱隱流過一絲憐惜,然而其人心思之深沉,乃使這一絲憐惜,畢竟掀不起太大的波瀾。
原來他見話語中佔不到夏芝江上風,又套不出居雲軒的虛實,兼之他相信關於居雲軒主的圖謀,夏芝江知道的定不會太多,當下便打定主意,出手先將此女止住,再施法細細檢視夏芝江的頭腦靈魂,看看其過往經歷中有什麼發現,這樣的話,興許便有所收穫了。
撲通一聲,昏過去的夏芝江從窗下跌了下來,周涵止在下面早就準備好,伸出手,牢牢將其接住,抱在了懷裡,他叫聲得罪,正欲飛身帶那夏芝江離開,尋一處隱蔽地去對其施法搜魂。
這個時候,突然噌的一聲響,遠處一股凌厲的劍氣,正疾殺而至,向其襲來。
周涵止心頭驚駭,不知是何人出手偷襲,竟瞞過了他在此處佈下的防禦禁止,然而他鬥爭經驗何其豐富,臨危也是不懼。
只見左手摟著夏芝江的身子,右手展開天子扇,扇子輕揮,借力化作一行長煙,飛身躍到那紅泥小築屋簷之上,那邊利劍來勢甚急,偏偏他又躲得輕巧,四兩千斤,身形流動,不現驚慌神色。
左手摟著美人嬌軀,腳下踩著飛簷黛瓦,周涵止一展天子扇,面色上自是不露弱像,帶著一股從容自信,向下打量,只見原來他站著的地方正立著一個身子修長的劍客,其人赭紅色衣衫上繡著一隻飛鳳朝天,髮髻上蟠著一隻偌大的夜明珠,赫然明亮。
他心頭又驚:這劍客竟是天下兵盟之茫星劍冠玉,只見此人面如星月疏朗,又如秋水長天,正是一個面色俊美、氣質不凡的劍客公子,他束手而立,持著手中七尺長劍,面色之上不喜不悲,也正冷冷打量著周涵止。
事雖境變,乾坤倒轉,先前周涵止與那夏芝江一個在下,一個在上,一問一答,那一番對話猶自飄蕩在空中,而此時他周涵止在上,冠玉在下,隔空對峙,豈又不是冥冥安排?
周涵止心中感應,竟發現先前自己所布,這四周圍的禁止完好如初,沒有一絲遭遇侵入的痕跡,他心中忽然想到:“原來這冠玉早就隱蔽在此處,自己先前竟完全沒有感應到,此人身法,自是不俗!”
只聽那冠玉冷冷一笑,問道:“周先生也是名門高徒了,怎麼也做這偷雞摸狗的營生?”
他說話輕細尖潤,聲音似小溪潺潺,悅耳動聽,然而話音中又帶著一絲嘲諷和幾分不屑,結合在一起,卻不見突兀,只顯得此人身份高貴,性子孤高了。
周涵止臉上一紅,饒是他心機深沉,斂氣靜聲,也不由出言分辨道:“說什麼偷雞摸狗?你幾時躲在了這裡?又何時光明正大了?今日之事,涵止勢在必得,冠玉兄若要阻撓,涵止便只有得罪了。”
言下之意:周涵止好歹是光明正大來叫門的,你冠玉躲躲藏藏至今,又有何資格呵斥質問我呢。
周涵止心中有數,這冠玉既已出頭,今日事已難善了,情勢所迫,箭在弦上,免不了兩人在此一番衝突,他只求速戰速決,不要將兵盟其他人驚擾過來。
故而他口氣硬了,出言明裡暗裡自是挑釁三分,卻聽那冠玉輕笑一聲,笑聲之中,只有十足的輕蔑,卻無一分怒意,他依舊瞅著周涵止,眼角流露,全是不屑,又是輕聲言道:“涵止兄不願呈口舌之快,冠玉沒有這麼心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