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敏面孔漲紅,在姐姐老練的口氣下,她似四不像。
曉陽噴出一口,自嘲問:「我像不象老妖精?」
曉敏說:「我愛你照樣的多。」
曉陽笑了,「陪我吃晚飯。」
「沒有約會?」
「我不想笑,也不想轉聲音。」
客廳入口處擺著一大籃鮮花,連卡片都沒有除下,上面寫著給曉陽小姐,王裕發敬贈,可見不是沒有約會,這類花牌永遠使曉敏想起舊時受歡迎的紅舞女。
晚飯時候,曉陽一邊品嘗葡萄酒,一邊不忘生意經:「大遊行一來,香港經濟勢必受影響,房產難以一時間脫手,就必須割價出售,移民重點如溫市不費吹灰之力就做了得利的漁翁。」她分析道:「不過這一批人,可能不會有能力置貴價地產。」
姐姐什麼都好,暫時忘一忘地皮更加好。
「這樣看來,其它地區貨源儘管充足,近郊那一頭較為相宜的新區卻大有作為。」
曉敏嘆一口氣。
姐姐似猶太人,什麼都失去了,唯有抓緊個人財產,沉迷其中。
付帳的時候,曉陽取出一大迭百元鈔票,曉敏道:「不用那麼多。」曉陽把紙幣塞在妹妹手中。
曉敏實在需要,不聲不響收下。
如時下一般純潔的年輕人,儘管訕笑金錢及愛錢的人,誰要肯付帳成是請客,仍然來者不拒。
臨別曉陽吩咐她,「別衝動,冷靜處理每一件事。」弦下之音,曉敏也聽懂了。
是夜曉敏沒有找到胡小平。
半晌,香港之聲的同人才覆電:「顧小姐,胡小平一早就上去了,你若有急事找他,可以打他的無線手提電話,你有沒有號碼?」
曉敏答:「我知道。」
那位小姐遲疑一會兒,「你們那邊對戒嚴與新聞封鎖有什麼看法?」
曉敏咳嗽一聲,想以比較理智的方式來回答她,誰知那位小姐忽然冷笑一聲說道:「你們早已是外國人,身居樂土,對任何事都不必有任何看法。」
曉敏忽然氣結.手心發冷,更不知如何開口。
那位小姐意猶未盡,「做華僑多好,國家強,立刻引以為榮,國家有什麼風吹糙動,又可以推得一乾二淨。」曉敏忍氣吞聲。
「小平如果同我們聯絡,我會告訴他,顧小姐你問候他。」那位小姐掛上電話。
曉敏坐著發呆。
那一口濁氣卡在喉嚨不上不下,一直到上床還未消。
含血噴人,是什麼樣的心態,平日恐怕己對移民老大不滿意,如今趁這機會發瀉一番,不能重擊,也出口烏氣,莫讓你們日子過得太適意!
曉敏倒底道行末夠,輾轉反側,不能成寐。
朦朧間只聽見有人敲門,閣閣閣聲音甚急.卻又不重,曉敏驚醒,夢裡不知身是客,只道還在香港,失聲問:「媽,什麼人敲門?」說出口,自己都笑。
曉敏披上浴袍去開門。
門才開啟,已經有人伸手一掌把她推進屋內,曉敏嚇出一身冷汗,太魯莽了,若是壞人就不得了。
只見門外兩個身影閃進屋內。
一人說:「曉敏,對不起,是我。」
微弱的燈光下看到男裝打扮的陌生人原來是範裡。
另一人脫下帽子,卻是章存仁。
曉敏看到他倆這個情形,心都實了,她又不是笨人,如何猜不到因由,頹然倒在椅子上,一顆心跳得她急躁難安。
章存仁強作鎮定,「顧小蛆.我把範裡交給你了。」
曉敏猛然抬起頭來。
章存仁誤會,「如果你有猶疑.我馬上帶她走。」
曉敏急得說不出話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