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小龍是堪稱人格完備之極的完人的。
那麼,難道張小娟便是“最兇惡的罪犯”了?
我實在難以設想這會是事實,但是張小娟種種神秘的行動,卻又不得不使我這樣想。
而且,在那一剎間,我還聯想起了許多其他的問題來。例如:顯然不是出自野心集團的毒針謀殺,那疊神秘失蹤的檔案等等。
這些事情,可能和張小娟有關麼?是不是真的如此呢?
我想了一會,又打斷了他們三個人的沉思,道:“那麼,張小娟現在的情形怎樣了?”
B醫生道:“剛才為張小娟作全身檢查的是C醫生,我們不妨聽取他的報告。”
C醫生是內科專家,他苦笑了一下,攤了攤手,道:“各位,我沒有什麼話可說的,我只能說,張小娟的一切都正常,她根本沒有病。”
我想不到C醫生會這樣說法,不禁愕然望定了他,因為張小娟分明是有著不安,何以竟會“一切正常”?A醫生看出了我的驚愕,拍了拍我的肩頭,道:“這是極其罕有的例子,當一對一卵雙生的兄妹,在兄長死了之後,妹妹並沒有死,但是,妹妹除了肉體之外,人所具備的其他,例如思想、精神、性格等等,這一類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卻隨著她兄長的死亡,而一齊消失了!”
我聽得呆住了,發聲不得。
B醫生嘆了一口氣,下了一個結論,道:“所以,一卵性雙生,事實上,仍然只是一個人,我們不應該視之為兩個人,而只應該當他是四手四足兩頭的一個人!”
這些理論上的結論,我並不感到興趣,我只是關心張小娟的情況,究竟如何,因為還有著許多未曾弄清的事,要等她來澄清的。
因之,我連忙問道:“三位的意思是,張小娟從此不會思想了?”
三位醫生互望了一眼,C醫生道:“是的,她會活著,體內的機能,也能機械地活動著,能夠持續多久,沒有人知道。但是在持續期間,她卻喪失了一切能力,因為她的精神已經死了,只留下了肉體——”
C醫生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向A醫生和B醫生苦笑了一下。
因為作為一個內科醫生來說,他剛才的那幾句話,實在是完全推翻了他所受的醫學訓練的。但是他不得不那樣說,因為眼前怪異的事實,確是如此!
至於一個人的思想、精神,怎麼會在腦細胞完全沒有遭受到破壞的情形之下,突然消逝,這隻怕眼前三位第一流的專家,也無法解釋了。
我呆了半晌,默默地站了起來。
A醫生道:“我們和張老先生也很熟,我們都感到難以將這個結果永遠瞞著他,因為他終於會發現他的女兒,實際上和一個以軟塑膠製成的假人,並沒有多大的分別!”
我竭力地鎮定自己的神經,才能忍受那些聽來極其殘忍的話。
對醫生們來說,這樣的一件事,只是醫學上的一件不幸的紀錄而已,而對我這樣一個普通人——有著普通人感情的人來說,這卻是難以想像,不忍卒聽的一件大慘事!
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呆了多久,因為那三位醫生也完全在沉思著。然後,我才從菸斗的“吱吱”聲中和煙霧中站了起來,道:“請三位將這件事暫時隱瞞著,由我來告訴張老先生如何?”
A、B、C三位醫生都點了點頭,我辭別了他們,走了出來。
在我出來的時候,我聽到B醫生正在叫通比利時皇家醫學會的長途電話,分明他要和國際上傑出的醫生,繼續討論這一件罕見的一卵性雙生的例子。
我木然地離開,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感不到溫暖,我豎起了衣領,將頭儘量縮入,我並不以此在躲避著什麼,雖然我仍沒有忘記納爾遜先生的警告,但是我在知道了張小娟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