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到了近前,高揚四蹄站住。馬背上的小王爺皺眉,問:“怎麼回事?”
孫永回一個笑:“無事。”
陳家的兩扇大門,在眾人面前,隆然關上。
朱必武看見門後,一個橙衣女子正立庭中,比冰絕情、比火仇怨的目光,看著門外的他們。
什麼樣的事,會讓人有如此激憤的強烈情緒!
大門緊緊閉上。
朱必武盯著孫永不正常的煞白麵色,片刻後,問:“死了?”
孫永思襯半晌,才答:“約莫是。”
朱必武調轉馬頭。
……史宅裡的鬼影幢幢,李家院的紅衣厲鬼,他們沒有再與人提。
經歷了,或許終他們一生不會忘卻。
如立危石,敲然自省。
鬼神事,神鬼道,浩浩茫茫外的力量……與人無尤。
李鬼能有何處可去?他疾奔至李府門前,半是茫然半是驚心地站住!
起點,亦是終點嗎?
這個地方,對李湄玦來說,並非什麼善地!
他被賣入此間,做人孌童;他死於此間,得遇龍穴;他徘徊此間,識玉得連環;他被困此間,某人抱恙來救!充斥著死氣的鬼宅!
李湄玦在這裡認識陳玉繪,一人一鬼在這裡解開心結,坦誠相交,如今,他帶著他回到了這個原點。
李湄玦無處可去,只能來此。
李湄玦痛惜地看向懷中人。
陳玉繪的肌膚泛出青灰,身體逐漸變得僵硬。
按說,初死之人,殘留生氣,魂魄飄蕩左右,應為明顯才對。死去久了,魂魄自散。或有執念者,成怨靈,凝有實魂體。
……無論哪一種,李湄玦都應該看得見陳玉繪才對。
為什麼?為什麼!玉繪,你去哪裡了?我怎麼看不見你,感覺不到你了?!
李湄玦一瞬不眨地注視著懷中人,他精神緊繃,眼睛血紅,心裡充滿欲窮爆發的滾蕩情緒,像沸騰的火山融漿,找不到噴吐的出口。
啊啊啊啊啊啊……
在李湄玦神思不屬,欲抱陳玉繪跳入井中,去往火龍地脈時,祁山及時趕到了。
“你不能再害他?”祁山怒道。
“哈,我害他?”李湄玦眉角斜飛,“害他的,不是你嗎?”
“我恨,恨為什麼聽信你的話?”李湄玦一言不合,便要開打。
不能傷及李湄玦懷中的陳玉繪,祁山出手顧慮重重,不敢下殺手。
“他被鎖魂封魄,你此時帶他入地穴,只會令他肉身灰化,魂魄消散,永世不得超生!”祁山大聲道。
李湄玦根本聽不進,他盯著祁山的目光充滿仇視,把祁山當成了謀害陳玉繪的人。
一鬼一妖,打得不亦樂乎。
魏令合和廿二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枝椏草葉滿天飛。李鬼和猴子道士打得一點也不好看,看得魏令合直皺眉頭。
廿二放下坐在他左肩的魏令合,崇拜地問:“你怎麼知道陳家小子死了?來得正當好。”
魏令合自豪地揚起頭,道:“人的事,我不熟,鬼的事,有什麼能逃過我的掌心?”
“現在怎麼辦?”廿二放下扛在他右肩的大棺材。
魏令合滿意地看了眼棺材,點點頭道:“救我兒子!”
廿二抗議:“你上次不是說認的是乾弟弟嗎?”
“乾弟弟有這麼麻煩嗎?分明是親親兒子,才會勞動老人家我的大駕!”魏令合嘆息一聲,雙掌平推。
一米寬兩米長的大棺材筆直插入了亂斗的李鬼和猴子道士中間。
看似輕飄飄的棺材,落地卻砸出個窟窿,可見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