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槍同時交叉攻向小五的下三路。
臨敵經驗畢竟不足,小五如何吃住這等戰法,一時左支右拙,險象環生,若非有大石為屏障,免了前後包抄之苦,就是再也幾個小五,也招架不住,饒是如此,只要遼軍再來幾個回合,豈有命在?
小五拼命一個掛擋,再一次將遼軍的兩排長槍上下彈開,虎口已震得發麻,幾乎握不住槍桿,鐵槍有鐵槍的利弊,槍身太沉,敵人受之力倍,自己使之力費,更何況小五以一己之力對抗十幾條大漢的合力。
形勢危如累卵,眼看遼軍排槍又至,小五勉強抬槍,忽然一道人影從身後跳出,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鐵槍,小五連爭搶的力氣都沒有了,心道我命休矣。
不曾想,那道人影居然把鐵槍一橫,和身迎上對面的遼軍,一下子撕開兩隊陣形。小五這才看清,奪槍者竟是刺客,光著的上身,左肩的箭傷分外醒目。
刺客一衝開遼軍,就右臂一輪,將鐵槍當標槍擲出,將那執狼牙棒的頭領釘於地上,再奪過一把長槍,恰似虎入羊群,前衝後突,左刺右挑,殺得遼軍大亂。
小五目瞪口呆,刺客使槍全無章法,樸實無華,甚至連握槍的姿勢都不合規矩,偏偏每一槍都直入要害,明明只有一雙眼,卻似前後皆眼,明明只有兩隻手,卻似千手觀音,使得那槍就如小五射箭,每出必殺,天底下竟有這等槍法?
“箭!拿箭!”刺客哪曉得小五在發呆,將手中槍左右一送,刺死兩個遼卒,卻已如強弩之末,自知那一鼓之氣即將洩去,忙大喊求助。
小五如夢初醒,轉身鑽回石洞,當他一手握弓一手抓著箭袋回到石洞之前時,已經被刺客殺得人仰馬翻的遼軍,再也承受不了這種任人宰割的恐怖,一聲喊,未死的寥寥十數個,連滾帶爬地逃進林中,作鳥獸散。
刺客搖搖晃晃地轉過身來,如同一個血人,腳下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遼卒的屍體,他看著小五,露出雪白的牙齒,張口一笑:“薩阿達!”
小五雖未聽懂刺客的話,但知他無礙,心中竟大大地鬆一口氣,胸潮洶湧,充斥了第一次跟一個人共過生死的感動,即便這個人非我族類,遂迎上前:“好槍法!”
“薩阿達,你叫什麼名字?”刺客抹去臉上的血跡,鄭重其事地一躬身,“我這條命是你救下的,大恩不言謝!”
“我叫岳飛,字鵬舉,河北湯陰縣永和鄉孝悌里人氏。壯士怎麼稱呼?”小五見刺客如此,倒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刺客也救了他一命,便拋開心中的芥蒂,行個相見禮。
“叫我宗弼吧,安出虎水人氏。”自稱宗弼的刺客大聲回答,顯得對自己的出身相當自豪。
“安出虎水是甚麼地方?薩阿達又是甚麼意思?”既然彼此的關係進了一層,小五的好奇心也壓不住了。
“都是我們女真話,‘安出虎’即金子,我大金國以此得名,‘薩阿達’即好漢,你是好漢,射得好箭!”宗弼難得說了一大串夾生漢話。
“宗弼兄,你才是薩阿達,連契丹皇帝都敢殺!”是時,因為中間隔著遼國,宋人對金人相當陌生,並無惡感,小五對宗弼冒死行刺遼帝之舉本就讚賞,此番聯手殺敵,愈發惺惺相惜。
“岳飛阿哥,我們快上路,好救你的伊爾哈,否則你要殺我了。”宗弼促狹地眨了眨眼,俯身從一遼軍頭領的身上扒下一件虎皮短袍,套在身上。
“哦……”小五一時不太習慣宗弼這種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雖然,說的都是大實話。
重新上路,由於沒了馬匹,只有兩個人輪流揹負韓九兒,她尚處昏迷,雙手無力,全靠取自遼卒屍首的兩條腰帶縛住。
上山的路越來越崎嶇,即便有馬也騎不得了。小五生長在平原地帶,本不擅爬山,又剛經一場惡戰,揹人的重擔主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