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最適合發問之人,也有些難以啟齒。
韓肖胄早把耳朵豎起來,這等小兒女之事,做父親的自不好問,只看小五怎麼回答,畢竟一個女子,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事關小妮子的名節,小五豈敢亂言,更何況也問心無愧,正色直視三人:“小人對九姑娘一直以禮相待,無半點雜念、無半分不敬,更何況小人與渾家恩愛,心中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韓肖胄長長吁口氣,心頭一塊大石終究落地,最後看看管家,仍有事要交代。
韓寒上前一步,顯示自己所言之重:“嶽五,你的渾家,相公並無半點虧待。不過對外的口風,卻不能如你方才所說。若有閒人問起,包括你的爹孃族親,也須按我這般說辭……”
得知家裡平安的小五,乘著暖暖的春風,一身輕鬆地往回趕,沿途早有聽到傳聞的鄉人認出他來,紛紛跟他打招呼。
騎一騾牽一騾的小五,滿臉堆笑,一一回應,午夜夢迴無數次的低矮草屋已經在望,他心頭激盪,彷彿看到渾家那張容顏不改的俏臉。
剛到院外,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孩童的清鈴歡笑,小五心想,這是誰家的小孩串門來了?他將兩頭騾子栓好,推開籬門,只見一個留著三搭頭的三歲小兒正在院中追逐一群黃茸茸的小雞仔,模樣甚是可愛。
聽到門響,小兒停住腳步,轉頭看到一個生人,吃了一嚇,一面喊“娘”,一頭往屋裡跑,一個體態婀娜的青裙婦人聞聲迎出,在房門口一把抱起小兒,把一雙杏眼瞅過來,一見小五,那兩朵粉腮上的天生紅暈頓時紅透,表情幽怨,似嗔還喜,卻對懷裡的小兒道:“雲兒,快喊爹爹,你天天嚷喚的爹爹回來了!”
小兒聽了孃的話,晃動著碩大的頭顱,望著眼前一臉詫異的陌生人,居然張開雙臂,喜笑顏開:“爹爹,抱我!”
自己有兒子了?岳家有後了?小五又驚又喜地看著小兒的大頭大耳國字臉,與自己一般無二,眉眼鼻嘴卻神似渾家,比自己清秀多了,父子天性油然而生,他忙不迭放下行裝,衝上前接住兒子,好沉的小子!
多少次想象與渾家團聚的情形,惟獨沒想到這一幕,他無以表達自己的激動之情,順手將兒子向空中一拋,又穩穩地接住,父子倆歡暢的笑聲響徹院子內外……
劉荔倚著房門,痴痴瞧著久別方歸的夫君和懵懂無知的嬌兒,一種久違的幸福感洋溢整個身心,眼角不由溼潤了……
夜深人靜,一直粘在父親身上耍個不休的嶽雲終於乏了,沉沉睡去。劉荔細心地將兒子抱在靠牆的床裡,用棉被蓋嚴實,方拱進夫君的臂彎,一別經年的兩口子這才得空說起私房話。
小五藉著油燈的灼灼之光,仔細打量著懷裡的渾家,她比離別時顯得*圓潤了,而且兒子也養得虎頭虎腦,顯示主家真沒虧待了她母子,他心裡泛起一陣自責:“娘子,你一個人兩年多,又忙田又帶子,真累著了。”
劉荔柔軟的身子散發著一股令人繾綣的幽香,就如一罈窖藏了多年的美酒,終於釀成啟封,她甜蜜地依偎著夫君,悠悠傾訴:“嶽郎,奴家倒沒怎麼累。韓老相公特地囑咐,你一日不歸,就一日待我如家人。自你走後,奴家便發覺有了身孕,多虧蓮香過來照顧,於次年六月生下雲兒。這名字是家翁起的,他和家婆在雲兒出生前後也來住了半年,二老身體都好,只是擔憂你,明兒快讓人送信報個平安……你和九姑娘到底去哪了?韓府一直說,你送她去了親戚家,被事兒耽擱了,很快便回。但外面的人都在傳言,說你和九姑娘在北國失蹤了,生死未卜……”
“娘子……”小五從未對渾家隱瞞過任何事,但這兩年的經歷卻無論如何要對她說謊了,無論是出於主家的要求,或是為了韓九兒的清譽,還是不想讓渾家徒舔擔心,他都必須按韓寒的說辭講,